这话落下,饶是盛嬷嬷都不禁叹了一声,“大姑娘以德报怨,实在是好心胸。”
老太太面色却似有寥落,“她这孩子,便是这菩萨心肠,可在那宫中。”
她话头猛地截住,半晌叹了一声,轻叹道,“罢了,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办的体面风光,不会屈了江楹兰的。”
陈嬷嬷见姑娘吩咐的话都带到了,也不再多留,还要赶着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去,老太太非从府中又打包了好些糕点让她带进宫里,将人一直送到院子门口,口中还在叮嘱着:“你回去切要告诉她,江楹兰便罢了,总还算她的亲姐妹,若是遇了旁人,万要狠下心来,不可轻纵!”
陈嬷嬷连声应了,这才去了。
老太太回了屋里仍旧郁郁,还是盛嬷嬷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儿,直言什么“大姑娘便是有这等心胸,往后才好做全天下女子的表率,才能母仪天下”之类云云,老太太这才高兴了。
她着人将陈嬷嬷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都告诉江怀仁去,江怀仁亦是很受感动,不住道:“晚茵大婚后懂得退让,知晓分寸,实在是个好孩子。”
也是巧了,偏这个时候碰上松兰院的人过来,说二姑娘醒了,又是痛又是哭,话里话外都是在卖惨求情,想将每日掌嘴的责罚给赖过去。
这一对比,高下立见,江怀仁这墙头草当即又收起自己的怜悯同情之心,怒气冲冲地将人给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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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发生的事儿,自然又通过陈嬷嬷的绘声绘色,从宫外传到了东宫,一切都和江晚茵预想的差不多,只是她听到老太太说要连续三十日,一日两次派人去掌嘴的时候,不禁也倒吸了口凉气。
她以为无非是打手板、禁足、抄经之类的,再不济也是是打顿板子,没成想祖母竟下了这样的狠手。
“父亲也同意么?”
陈嬷嬷道,“侯爷本是想求情的,可老夫人发了大火了,说要进宫找太后娘娘评理,侯爷便不敢再说了。”
江晚茵知道祖母这是在给自己出气呢,心中微动了动,吃了几块糕点,更是感念。
半晌才轻飘飘叹了声,重新拿起桌案上的笔,认命地俯下身去抄经。
她今日下午在东宫也没闲着,宝华殿来人说,按照规矩,太子妃作为官家新妇,应抄写经书十卷,送到宝华殿焚烧为先帝祈福。
虽说倒也没有时间限制,可阖宫里的眼睛都看着,她若抄慢了一点,便是对先帝的不孝,因而她从得了消息开始就拿来笔墨,抄了一整个下午,手都酸了才写了五卷。
又过了须臾,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宫人们鱼贯而入,将红烛点燃。
青月担心她眼睛疲累,多拿了两盏灯放在桌案上替她照明,心疼道,“姑娘歇会儿吧,用过晚膳再抄也不迟。”
这话落在江晚茵耳中,再用现代语言翻译一下,那变成了这样:
快歇会儿吧,等吃了晚饭,晚上加班再干。
她宁可累些,也绝不让这些劳什子工作落在晚上,占用她宝贵的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