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提心吊胆地同他一起用了晚膳,不过好在太子没再说生孩子这档子事儿,仿佛方才真的只是说笑罢了,加之番邦进贡的鹿肉确实好吃,她吃着吃着也渐渐放下心来,将这小插曲抛诸脑后。
慈宁宫里太后那处更是满意得很,见这十卷经书晚上便送去,细细问过宝华殿的大师,看笔记确是太子妃亲手写的,不禁感慨这孩子十分上心孝顺,又吩咐人带了许多赏赐送到东宫去。
此后江晚茵也没怠慢,日日晨昏定省地去给太后请安,表现的恭顺谦卑,温柔知礼,太后有心试探,将后宫内务中几件不大不小的事儿交给她去做,江晚茵也小心谨慎,皆一一问过太后的意思才办,处理的恰到好处,手段温和圆滑,没有半分逾越之处。
这么一阵子下来,终于将太后老人家给伺候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再与她相处时,也有了几分真切的慈祥关切之意,江晚茵的日子也逐渐舒服了起来。
这日她空闲下来,终于想起前阵子让祖母帮江楹兰物色夫家的事儿,便叫来一直关注侯府动向的影六问了一问。
这一问不要紧,差点让她连口中的茶水都喷出来,好容易咽了下去,却呛的咳嗽了好一阵子,急的青月给她顺了半晌的气,才渐渐缓了过来。
她睁圆了眼睛,“你说什么?父亲?他要先娶妻?”
“是,”影六神情笃定地点了点头,“侯爷说府中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越发不济,秦姨娘又被发落在庄子上,府中没有管事儿的正头娘子,总也不是办法。”
“因而想着在江二姑娘择婿之前,先给自己找一门填房,也好操持二姑娘和两位公子的婚事。”
影六把话说的委婉至极,江晚茵却知道自己那个便宜爹心底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一来他才方到中年,身边没个知冷知暖的房中人,觉得寂寞;二来祖母的身子骨确实不算强健,虽说现在是她管着家,可诸事繁多,也不好真的让她事事亲为,想必有许多事儿都落在了江怀仁的头上。
江怀仁烦不盛烦,便想着再娶一房,既有了枕边人陪伴,家中诸事也有了人打理,确实划算得很。
江晚茵揉了揉额角,随口一问,“可父亲如今已经这个岁数了,怎得能找到合适的继室?可有良家女子愿意嫁他么?”
“太子妃多虑了,”影六道,“自打侯爷透露了再娶的意愿,赶着上门说亲的媒人已经快将侯府的门槛给踏碎了。”
江晚茵瞠目结舌,“那,那父亲可有中意的人选了?”
影六略略想了一会儿,才道,“想必侯爷中意柳大人家的嫡长女,亦或是王大人家的嫡二女。前者柳姑娘是因身子不好,误了姻缘,至今未许人家;后者王姑娘倒是许了人家,只是嫁的夫家是个百夫长,征战剿匪时丧了性命,直到最近婆母过世,近日才被放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