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人唯唯诺诺应声,疾步而去,不过片刻又踉跄着赶了回来,一进大殿便迎头跪下,嗓音发颤道,“禀陛下,六殿下,六殿下不在偏殿之中。”
皇帝气的几欲呕血,半晌竟笑了起来,满眼血丝道,“好啊,好!真是朕的好儿子!”
这样的时候,满堂的人皆惊慌失措,似乎唯有一人能靠得住了,皇帝将目光落在萧明述身上,“太子,快,快着人回宫调禁军过来!”
萧明述眉眼英俊锋利,影子被斜射近窗户的光线拉的很长,他侧目看着皇帝惊慌失措,微微蹙眉道:“父皇,安北军由城北而入,直奔隐龙寺,这一路过来要经过的关卡至少有三处,可直到他们攻上山才被察觉,可见京都之中,有不少内应。”
“禁军只怕并不可靠。”
皇帝闻言略有不满,深深皱起眉宇反驳道,“宫中七千禁军,难道都会为他所用不成?!我大梁男儿,多的是忠孝任义之辈!”
萧明述深深看了皇帝一眼,淡声开口,“父皇所言极是,但禁军不能倾巢而出,若倒是等来的援兵是叛军人马,又当如何?”
若真如此,便是九死无生,必死无疑了。
皇帝额间冷汗涔涔,半晌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萧明述道,“京郊往西150里,是丹阳军扎营处,儿臣以为,丹阳军来救驾护持最合适不过。”
“好,那还等什么!快去,快叫人去!”
萧明述却没有动,狭长冷冽的眼眸乌沉沉的,他好心提醒道,“丹阳军,非见兵符不出,父皇若有心调动丹阳军救驾,还需取出兵符一用。”
皇帝面色一僵,紧紧盯着太子的眼睛问,“太子以为,何人去求援为好?”
“为了避嫌,儿臣以为,孟琢前去更合适。”
他话音落下,孟琢即刻出列道,“陛下,臣愿往。”
皇帝见此情形,也算松了口气,他方才只怕太子开口,说要亲自去请丹阳军,到时兵符在手,身后又有四万丹阳军鼎力相助,太子想要如何,便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
若是他故意回来的慢些,拖着等叛军攻上山来,将皇帝诛杀,他再率丹阳军瓮中捉鳖,将萧恒知等人一举拿下,那皇位便可尽收囊中了。
好在他并未动这个心思,皇帝心中五味杂陈,他对着这个大儿子百般提防,对小儿子万般宠爱,可到头来,萧恒知说反就反,全然不将君父放在眼中,反而是萧明述清明冷静,没动过分毫僭越之心。
事到如今,再去理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解决眼下的困境更为重要。
皇帝也顾不上旁的了,他沉吟片刻,不得不咬了咬牙,从腰间荷包中取出兵符,着人交于跪在地上的孟琢,郑重道,“孟琢,国之重任今日委托于你,你若能平安归来,朕当加封你为一等公,爵位世袭,配享太庙。”
孟琢接过兵符,行了大礼,扬声道,“臣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