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李隆基拖着稍显疲惫的身体躺在杨玉环怀中。他轻轻闭上双眼,微微皱着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烦扰并未完全消散。
杨玉环温柔地抚摸着李隆基的额头,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带着无尽的柔情。她轻声说道:“陛下,莫要再为那些烦心事伤神了,保重龙体才是最重要的。”她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潺潺流淌在李隆基的心间。
李隆基微微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询问道:“娘子,你看禄儿如此可怜,按照咱们大唐边将多入相的习惯,你说朕给禄儿加封同平章事遥领三镇节度使如何?”
杨玉环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犹豫。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禄儿虽然忠心耿耿,但恐怕朝中很多人不同意啊,朝堂的事妾身不敢多言。”
李隆基轻轻握住杨玉环的手,说道:“朕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处。可朕看到禄儿今日在宴会上那委屈的模样,朕这心里就过不去。他为朕守边多年,战功赫赫,如今却被众人猜忌,朕若不有所表示,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说着,李隆基站起身来,在房间内踱步,他的龙袍随着他的走动微微飘动。他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朕知道加封禄儿会引来一些非议,但边将入相本就是惯例。朕若不遵循,那日后还有谁肯为朕卖命?”
杨玉环看着李隆基忧虑的神情,轻声说道:“陛下,妾身虽不懂朝堂之事,但也知道平衡各方的重要性。陛下若执意加封禄儿,或许可以先与几位重臣商议,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定夺。”
李隆基点了点头,喊来了高力士,然后对高力士吩咐道:“你去把张垍喊去偏厅,朕要面授旨意。”
高力士领命而去,脚步匆匆。寝宫内,烛光摇曳,气氛凝重。杨玉环微微垂首,眼神中依旧带着担忧。
不一会儿,高力士带着张垍来到偏厅。张垍身着官服,神色恭敬而略显紧张。他微微躬身,向李隆基行礼道:“臣张垍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李隆基看着张垍,缓缓开口说道:“张垍拟旨,朕念安禄山多年戍边有功,忠心可嘉,虽朝中时有微词,但朕不可寒了忠臣之心,故加封安禄山为同平章事,入朝参政,遥领三镇节度使,以彰其功。”
张垍听着李隆基的话语,心中暗暗叫苦。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犹豫与不安,看着李隆基说道:“陛下,此旨一下,恐朝堂震动。那安禄山虽有战功,可如今朝中对他的猜忌之声从未平息,如此加封,怕是难以服众啊。”
高力士此时也建议道:“陛下,此事小的觉得需要询问一下政事堂的意见才好。”
李隆基皱起眉头,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在偏厅中来回踱步,龙袍的下摆随着他的脚步飘动。他有些不悦地说道:“朕乃是一国之君,难道连加封一位有功之臣都要事事经过政事堂?朕的决断难道就不算数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
张垍见状,连忙跪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息怒。高公公所言也不无道理。政事堂的诸位大臣们经验丰富,他们的意见或许能让陛下的决策更加周全。这也是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着想啊。”
高力士也在一旁微微躬身,说道:“陛下,这安禄山之事的确复杂。政事堂的各位大人毕竟处理朝政多年,他们或许能看出一些我们未曾考虑到的隐患。多听听他们的看法,也能减少日后可能出现的麻烦。”
李隆基停下脚步,微微闭上双眼,沉默了片刻。他心中明白,高力士和张垍的话都有道理,但他又不想被人认为自己的决策没有主见。
此时,偏厅外的风刮得更猛了,吹得门窗嘎吱作响,仿佛在催促着他做出决定。
过了一会儿,李隆基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那就先把此事告知政事堂,听听他们的意见吧,明日朕上朝论此事。”
高力士和张垍听到李隆基的决定,同时松了一口气。张垍从地上站起身来,微微躬身,用袖口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此时,寝宫内的杨玉环依然忧心忡忡。她站起身来,在寝宫内缓缓踱步,那轻薄的衣衫随着她的走动轻轻飘动。她心中暗自思忖:这朝堂之事真是复杂,这安禄山的加封之事不知明日朝上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在偏厅,李隆基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退下吧,朕也乏了。”
张垍和高力士告退之后,李隆基独自坐在偏厅的椅子上,微微闭上双眼。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安禄山在宴会上那委屈的模样,以及朝中大臣们对安禄山猜忌的神情。他心中暗叹:这帝王之位,当真是不好坐啊。
偏厅外,狂风依旧呼啸着,那风声仿佛是从遥远的边疆传来,带着丝丝肃杀之气。李隆基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他知道,明日朝堂之上,必定是一场艰难的博弈。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李隆基在宫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他微微皱着眉头,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心中却如那即将掀起波澜的湖面,难以平静。
朝堂之上,大臣们身着朝服早早地就等候在此。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如同嗡嗡的蜂鸣。
杨国忠周围围着一群官员,如吏部侍郎韦见素、侍御史郑昂、中书舍人窦华、京兆尹鲜于仲通等人皆在其周围,他们七嘴八舌讨论着咋晚高力士知会给政事堂的消息。
鲜于仲通一脸凝重地询问杨国忠,道:“丞相,等会我们该怎么办?”
杨国忠微微皱起眉头,捋了捋胡须,目光中透着一丝狡黠,他压低声音说道:“等会在朝堂之上,我们定要据理力争,那安禄山狼子野心,断不可让陛下轻易加封于他。”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吏部侍郎韦见素微微点头,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安禄山手握重兵,若再入朝参政且遥领三镇节度使,这朝堂的平衡恐将被打破,于我大唐不利啊。”
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正义的光辉。而周围的官员们也纷纷点头,他们或眉头紧锁,或低声私语,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朝堂辩论做着准备。
安禄山则穿着一身华服,挺着大肚子站在右边的最前面,周围并无一人。后面的十六卫将领则站在一堆,他们作为宫城戍卫军,可不能和其他人有任何勾结,如果被查到必然是诛九族。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杨国忠等人的窃窃私语,心中冷哼一声,暗道:“这些个家伙,定是在商量着怎么对付俺老安,俺可不能坐以待毙。”他那肥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谢彬走到父亲安禄山旁边,也是一脸凝重地开口说道:“父帅,杨国忠他们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恐对你不利啊。”
安禄山微微皱起眉头,那肥胖的脸上挤出几道褶子,他压低声音,粗声粗气地说道:“哼,本帅在边疆出生入死,那些个文官就知道在背后搞小动作。他们若要与本帅作对,本帅也不会怕了他们。”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朝堂之上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大臣们的窃窃私语之声不断,那嗡嗡的声音如同催战的鼓点。
而此时的李隆基正走在通往朝堂的路上,他的脚步沉稳,但心中却如那被风吹皱的湖面,波澜起伏。而今日朝堂之上的争论,必将关乎大唐的未来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