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依旧很平静,除了偶尔路过的商队,以及零星几个同样拉着棺材的马车,几乎见不到行人。
何文俊已经睡了近一个时辰,项小满看着他,心里总是不安。
“大叔,咱们离邺邱还有多远?”
“不到八十里了。”
“八十里?”项小满又扭头看看何文俊,心中焦急,“咋走这么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车夫叹了口气,“牛车本来就慢,又拉着这么重的棺材,一个时辰能走二十里,已经很不错了。”
项小满皱了皱眉,探出脑袋往后面瞧了一眼,见李先笑呵呵的跟自己打招呼,也没心情回应他。
坐回车厢,发现何文俊正缩着身子打冷颤,便又上前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顿时心中一惊:“咋这么烫!”
“何大哥?”项小满轻轻摇了摇何文俊,“何大哥,你醒醒。”
“小满……”何文俊缓缓睁开眼,使劲咳嗽了好一阵儿,“怎么了?”
“何大哥,你是不是特别冷?”
“是有一点儿。”何文俊点点头,忍着咳嗽说道,“你不用管我,赶路要紧。”
项小满心说还赶个屁的路,又掀开车幔,对车夫喊道:“大叔,前面再遇见村子的话就停下。”
车夫扭头看了一眼,见何文俊一脸憔悴,点头应了一声。
“小满……”
“你闭嘴吧。”项小满瞪着何文俊,没好气地道,“等你不咳嗽了,再跟我说话!”
马车走的太慢,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缓缓停了下来。
“小满少爷,发现村子了。”车夫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好,我知道了。”项小满应了一声,强行拉着何文俊下了车,而后来到牛车面前,“李大叔,我大哥病了,需要找郎中,我带他去那个村子看看,你跟着马车先走吧。”
李先随着项小满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见不远处升起几缕炊烟,又看看何文俊,点头应道:“需要走慢点等等你们吗?”
“你还想走多慢?”项小满心中腹诽。摇了摇头,又与车夫交待了几句,而后便提了「破阵枪」,扶着何文俊往那村子走去。
村子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村头坐着几个老头老太太,正在闲聊家常。见到陌生人走近,纷纷闭上了嘴巴,同时注视着二人。
项小满迎着这十数道目光,欠了欠身,直接说明来意:“各位老人家,我是邺邱城文昌书院的学生,这位是我们书院山长,他病了,不知道咱村里有没有大夫啊?”
几个老人一听,纷纷扭头望向土墙下的一个精瘦老者。
项小满随之望去,心中大喜,连忙走上前抱拳行礼:“学生项小满,还请老人家帮我家先生看一看。”
老者盯着项小满手里长枪,细细打量着他:“你是书院学生?”
“是。”项小满把枪往身后挪了挪,“路上不太平。”
“嗯。”老者点点头,淡淡的道,“我可不是大夫,不过,我小儿子倒是懂些医术。”
项小满暗道您老咋说个话还大喘气呢?连忙又行了一礼:“还请您老行个方便。”
老者早就听何文俊咳嗽不止,虚弱得快要站立不住,又看了他两眼,而后撑着腿站了起来,拎着马札便往村里走。
项小满还在发愣,却听他幽幽来了句:“你们还看不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