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石板路上,此刻的我正朝着养心殿走去。
因为刚刚进入了冬天,所以天黑的要比往常早上许多,这才刚刚用过晚膳没多久天就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惠如一手扶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提着一盏红纸灯笼。虽然灯笼所散发出的烛光很昏暗、很微弱,但是足可以将我们俩眼下的路面照的清晰敞亮。
“娘娘,这皇上也太记仇了,上次娘娘您打皇上的那一巴掌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皇上到现在还是不跟您说上半句话。这孩子,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体谅自己的母后。”惠如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薄棉衣,已经四十多岁的她脸上已经有了一些细纹,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惠如年轻时候的姣好面容。
我拍了拍惠如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惠如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哀家知道你是最疼皇上的,上次皇上随口说想要吃蒸糕,你便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好蒸糕派人送去给皇上吃,是吧?”
惠如被我说的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忙解释道:“皇上就爱吃奴婢做的蒸糕,御膳房做的皇上总说有一股怪味,所以奴婢只好每天都给皇上做好。那段日子奴婢还真的担心这件事情被娘娘您知道了呢!”
我笑了起来,故意埋怨道:“怎么?你还怕哀家跟皇上怄气?连个蒸糕都不让你做吗?”
惠如顿时有些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其实惠如私下经常做东西给至钰送过去我是知道的,我如今是这大梁宫中最有权力的女人,耳目众多,宫中任何一件芝麻绿豆般的小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皇上是哀家的孩子,你疼皇上哀家自然是乐意的,只是如今你的身体也不比从前了,而且你的腰不好,哀家只是希望你每天可以多休息一会,不要那么早起。”我一边在石板路上走着一边说道。
此时的天空比刚才还要黑上一些,渐渐的也有些起风了,虽然只是刚刚入冬,风却依然很凉。
“原来娘娘是关心奴婢,这倒让奴婢误会娘娘了,奴婢一直以为……”
“你以为哀家是不愿意让你给皇上做东西吃?”我看了一眼惠如,笑了起来:“你呀,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脑子却越来越不好使了,看来哀家应该让你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惠如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些惊慌的看着我:“娘娘……你是想赶奴婢走了?”
我转身对着惠如说道:“怎么会呢?你是哀家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哀家怎么会舍得赶你走。”我收敛起了目光,低声继续说道:“只不过你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哀家的身边,毕竟你也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惠如有些急了,本来冻得发白的脸庞此刻有些潮红,惠如上前两步说道:“奴婢无亲无故、无依无靠,除了娘娘没有任何亲人了,娘娘你让奴婢去哪里呢?”
我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地契交到了惠如的手中,“这是哀家给你置办的一座宅子,就在京城内,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一应俱全,直接便可住人。”
惠如接了过去看了看,眼中泪光闪动。
“惠如你放心,哀家是不会赶你走的,只是哀家希望可以尽自己的能力让你老了以后有所保障,毕竟哀家也不会一辈子都在这梁宫内。”我说着,看了看远处的夜空,想起了四年前一鸿与我的五年之约,现在五年之约即将来临,我也是时候考虑一下我和一鸿的事情了。
“娘娘是说与周皇的五年之约吗?”惠如问道。
“是啊,惠如你觉得哀家应该如何?”
惠如想了想说道:“奴婢觉得娘娘应该跟周皇走,毕竟他等了你二十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娘娘你前二十年过得太苦了,也该让自己的后半生过得幸福一些了。”
我心中一暖,果然还是惠如关心我、体谅我。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去养心殿看看皇上吧!”我说着,与惠如搀扶在一起继续朝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灯火通明,房有财房公公依然在养心殿的门口服侍着,见我和惠如的到来忙上前问安。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给惠如嬷嬷请安!”
惠如立刻笑了起来,说道:“房公公可是两朝元老,我一个小小的奴婢可受不起。”
房有财立刻说道:“惠如嬷嬷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奴才也是见风使舵!”
房有财几句话将我和惠如都逗笑了,房有财也是永廷身边最为忠心的一个,如今由他来服侍至钰,我很是放心。
推门进入了养心殿内,我却看见坐在龙椅上面批阅奏折的不是至钰,而是至静!
至静看见是我,忙起身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