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后金军并没有太高的道德标准,死个把领导也未必当回事。事情总是有例外的,这次,死的是一把手。两白旗不愧是上三旗精锐部队。没有用三个时辰,事实上,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做好了撤军的准备。
古今都是一个道理,政坛上派系林立,军队也是盘根错节,有嫡系,就有杂牌军。从明军内部来说,京师三大营就是嫡系中的王牌,而各地所谓川军、边军之类,就算是杂牌军了。后金也是一样,八旗中,分上三旗和下五旗。上三旗无论装备,战斗力,饷银和身份,都比下五旗优越。
此时的上三旗,是两白旗和正黄旗。不久后,会因为多尔衮的被打压,而变成两黄旗和正白旗。而两黄旗,一直到满清灭亡,都是直接归皇帝统属。
三万人,全部缟素,那需要的白布实在是太多了,多尔衮明白,自己出兵放马,带那么多白布干什么,这也不属军需的范畴。事急从权,他命令把准备用来做伤员包扎用的白色布匹拿出来。孝衣做不了,头上缠一层还是有必要的。与此同时,几十里的营区内,哀乐大恸。响彻大地。
山海关的情报系统也不白给,很快就把这一情况报知刘鸿。深夜里,在热被窝里被喊出来的刘鸿并没有生气。他平静的分析了这个情报的可信度。
客观来说,山海关的军队,无论从人数上,装备上,还是战斗力上,都不是后金部队的对手。后金军队以骑兵为主,他们对马刀的使用几乎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明军一贯的战术就是据城防守,用弓箭有效杀伤敌人。
是不是多尔衮想诱我军出城?刘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然后他推翻了这个设想。不是!因为后金虽然一向偷奸耍滑,但是他们还是比较喜欢做没本的生意。多尔衮已经知道我军军粮不济,围困不打是他最明智的选择。他绝不会冒失的用这种方法的。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他应该是明白的。
有时候比较郁闷的事情就是,哭了半天,不知道谁死了。刘鸿也不曾得到确切的情报。不过他明白,能让全军举哀的人物,绝对不是小人物。此时不出兵,等待何时!
刘鸿立刻披挂整齐,吩咐亲兵,把所有参将以上的将领叫来,立刻升帐,有任务分派。几名亲兵答应一声,刚要出发。只听外面一阵阴森沙哑的笑声。“刘总兵,你要干什么呀!”。
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来人正是监军魏全孝!
魏公公是真不怕冷,大半夜的,穿着内衣,披着个披风就出来了。他一点不见外,自己大大咧咧拉过一个座位坐下。“我说刘总兵,这么明显的诱敌之计你看不出来吗。怎么会上这个当呢!”。
虽然惊讶他是怎么也这么快知道消息的,但是此刻刘鸿根本无心和他扯淡。军情紧急稍纵即逝,此刻急行军的话,可以打多尔衮一个措手不及,然后立刻撤回城内。让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军心大乱。
此刻不追,再耽误一会。以多尔衮的精明,肯定有完备的断后安排。那就完了!刘鸿冲着魏全孝拱拱手,“魏公公,此刻刘鸿没有时间跟您叙谈,军情紧急,待我处理完毕,再来陪您,告罪了!”说罢目视愣着的亲兵小校,意思是快去传令。
魏全孝忽然很无厘头的说,“刘总兵,你还是不是大明的臣子?”。
“当然是!”。
“那就好!”,随着这话音一落,冲进来几个小太监。其中一个手捧着圣旨,另一个端着一个小托盘,魏公公冲着托盘拜了拜,揭开上面的黄绫子。盘内躺着一支银色的令箭。做工之细,龙凤图案自不必说。上面竟有篆体四个字“如朕亲临”。
这是皇帝的所谓“金牌令箭”。刘鸿赶忙上前叩头。
追击计划就此泡汤了!
一路直插金军腹地而去的凌云几人也听到了哀乐声和嚎哭声。距离实在太近了,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老大,真是晦气啊,这时候谁死了,还能摆这么大的排场?”。猎狼小队的一名成员豆子问凌云。
凌云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保持行进,自己要思考一下。听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大战期间,双方都保持解严状态,老百姓能躲能逃的早就躲开了。而且豆子说得也对,别说百姓,一般的官员,也摆不出如此大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