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谢晏用完饭,这才起身出来。镇守大人已恭候多时,见谢晏出来,忙迎身上前,躬身道:“世子,下官已备好马,即时可以出发。”
谢晏点头,扬起脖,朗声道:“走!”
官差在前方带路,几人骑着马出了衙门。马蹄声在青石路面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声,沿着街道径直往西而去。
此刻正是芙蓉镇一日最为热闹繁忙时分,临街各家店铺皆已开门迎客,各种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小吃摊边人来人往,烟气袅袅,寻常百姓们在这烟火气中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
谢晏望着生活气息浓重的芙蓉镇,思绪飘远:今日抓紧时间把正经事办了,好与沈云禾相见。这样想着,“驾!”不由加快了马速,向前奔去。
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来到云仙山脚下。只见云仙山树木葱茏,薄雾笼罩,春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颇得雅趣,倒是一处欣赏风景的绝妙之地。
镇守大人沿着江河线带着谢晏巡视了一番,走完大半个水域,虽然春水泛滥,倒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因芙蓉镇地势高,又有云仙山做天然屏障,是以芙蓉镇多年来平安无事。每年镇守大人呈给天子的折奏,只是例行上报。
谢晏交代完其他事情,一行人准备沿着云仙山返回芙蓉镇。
途经山底一转折处时,一官差慌张跑来,跪下道:“禀世子,镇守大人,前方发现一女子。”
“哦?”
谢晏惊讶地看着镇守大人,镇守忙问官差:“什么样的女子?走,前方带路!”
官差带着一行人走了十多米,谢晏抬头望去,一女子趴在草丛中,脸朝下,看不清模样,也不知是死是活。
镇守大人“嗯”的一声,示意官差将女子翻过身来,只见那女子一脸血污,一道道树枝划烂的伤痕,额头有鲜血正留下来,官差用手凑近女子鼻端,随后惊叫道:“大人,尚有气息!”
谢晏走上前,等看清女子模样,大惊失色,怎么是阿橙?她昏迷不醒,沈云禾呢?想到这,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谢晏忙走上去,检查阿橙的伤势。发现她身上除了脑袋上的伤,还有四肢擦伤外,并无其他明显伤痕。据他判断,阿橙身上这些伤,应该是从山顶滚落所致。只是她为何在此?又为何从山上滚落下来?沈云禾恐怕凶多吉少,想到这,谢晏冷着脸道:“暗羽,你带几个人将这一带细细查探一番。”
“是!”
谢晏将阿橙交给镇守大人,让他先带人回去救治,自己转身跟着暗羽进入云仙山。
几人沿着阿橙滑落的地方寻迹而上,来到阿橙掉落之处。谢晏仔细查看,周围草地似乎有踩踏的痕迹,因林中气候湿润,地上脚印清晰可辨。谢晏仔细辨认,发现众多脚印,心中暗道不妙,阿橙似乎被这些人追至此处,导致失足跌落。
一行人分头去找,半个时辰过去了,谢晏依然不见沈云禾踪迹。这时候官差来报,“世子,在半山腰出发现一老妇人,已经死了。”
谢晏忙命官差前边带路,走至老妇人身边时,只见她倒在血泊之中,周围地上散乱着一些药草,还有三个药篓。谢晏见此情形,知道沈云禾和阿橙,与这位老人定是前来云仙山采药,却不知被何人所害,三人之中,一人死,一人昏迷不醒,沈云禾下落不明,不由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脚,如今只有等阿橙醒来,方知沈云禾的下落。
临下山之前,谢晏命暗羽等人又搜查了一番,一无所获,这才下了山。
回到衙门,在大夫的救治下,过了一会儿,阿橙终于渐渐苏醒。
她茫然地睁开双眼,周围是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差,直到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眼睛一亮,哭喊出声:“世子!”随后呜咽起来。
暗羽见她只顾着哭,忙道:“你家小姐呢?”
阿橙这才止住哭声,“我,我滚下山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姐,小姐……”随后,阿橙又放声大哭起来。
谢晏从阿橙断断续续的描述中,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只是沈云禾的踪迹依然没有人知道,他又派了一批人出去,日夜寻找,均一无所获。谢晏心中绝望,他抚着额头,心中隐隐作痛。半晌,暗羽从他修长的指缝处,望见那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阴翳似隐隐带着丝丝泪意。
将军府内,谢锦月端坐雕花木椅内,右手轻轻抚摸左手指套,漫不经心地听着手下人跪在地上汇报消息。
黑衣人正是谢锦月派出去的杀手王莽,当谢锦月听到沈云禾跳入山崖,“咻”的站起身,指着王莽骂道:“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杀不了,要你们何用?”
王莽低首不敢言语,过了一会,王莽小心翼翼道:“郡主,那沈云禾跳入山崖,虽生死未卜,云仙山地势险峻,河水湍急,应该是凶多吉少,没有活口。”
谢锦月瞟了他一眼,厉声道:“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找不到就提着人头来见本郡主!”
“是!”
王莽退下后,谢锦月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走,没听到沈云禾被杀的消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采儿见谢锦月焦急的模样,安慰她道:“郡主,别太焦虑,说不定那沈云禾已经沉入江底,喂了鱼。”
谢锦月道:“如此更好,不然……听说谢晏已经前往芙蓉镇,如果被他知道追杀沈云禾一事,是我指使,不知道他将会如何待我?”说完,神情由刚才的气愤变得哀怨,顿了顿又狠狠道:“如今,只希望她沈云禾是真的死了,再也不要回来。”
“郡主,就算世子知道,碍于将军的脸面,他也不能奈你如何。”
谢锦月呵斥道:“你懂什么!本郡主与谢晏因沈云禾弄得不愉快,嫌隙渐生,如果被他知道沈云禾被杀乃我所为,我与他势必如同水火。”
采儿自知说错了话,想她小姐一直爱慕谢晏,想到此,她忙跪下道:“奴婢失言,请郡主责罚。”
谢锦月叹口气:“起来吧。”
“是。”
谢锦月走出屋子,来到府中的鲤鱼池边,撒了一把鱼食,金红色鲤鱼争相抢夺,她不由怔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