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的手心都起了汗,牙关咬得很紧,靠在皮椅上呼呼地喘气。
这是怎样一场不顾前路的奔赴。
她望着身旁开车的男人,面容俊雅,却还带着浅显的笑容,不时回头望她,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柔意。终于遇到红灯,车子停在路口处,他将挡位拨过去,回身看着她问:“就这样上车?不问我带你去哪里?”
“不问,我说过,上天入地都随你!”如此直白的话语,她反正已经豁出去,不逃不避,所以索性就笑,带点孩子气的调皮,也带点女人的偏执。
乔安明的心尖都颤得很,伸手想要触她的脸,指尖都快要碰上去,还是转了轨迹,将她额际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
灯影都照在她脸上,明暗参半,那张娇柔的脸,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脸,近在咫尺,他不想再演下去,演了大半辈子,总应该有那么一个人,能够看清楚他本来的面目。
身后车子的鸣笛声响起,乔安明依旧笑着,拨了档位,拐了一个弯开出去。
上了高架,又下来,越开越偏,身边也越来越静。
杜箬终于出声:“我们去哪里?”
“你不是说,都随我么?”
“额……”
“……”
又是不说话,他偷看她的表情,皱着眉,似乎有大纠结。他也不想再作弄,很老实的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啊…”杜箬的语气词层出不穷,研究了一番他的表情,看不出异样,便试探着问:“你今天,心情不好?”
“你看出来了?”
“嗯,似乎有点,虽然脸上显不出来,但你要是心里没事,不会突然来找我。”
乔安明煞有深意地转身看了她一眼,为她这很直白的揭露而感到欣喜。
面具带太久,自己都卸不下来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个人出现,然后毫不客气地将它撕走。如果命中注定让她成为这样的人,他自知逃不过去。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西郊的荒野,周围是拆迁未开发的废墟,寥无人迹。
杜箬朝车窗外探了一眼,问:“这是哪儿啊?”
“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停这里?”
“嗯,前面没路了…”
杜箬气结,将头缩进车里。
他毫无商量地替她关了车窗,狭小的空间,终于只剩两人的呼吸。
她已经无数次陪他这样静坐,所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气氛,只是今天这个男人有些不一样,闲散,沉郁,带点危险和挑衅,各种气质混在一起,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乔安明。
杜箬见他没有要开车离开的意思,便自己解了安全带,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下去:“为什么心情不好?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
他没有回答,但低垂的侧脸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又开始心疼,急迫想要找个话题将他逗乐,便又故伎重演,开始讲那该死的冷笑话。
“……嗯,今天这个保证好笑,且是高智商,听好了哈,有个农夫,家里养了猪鸭牛羊鸡,有天农夫出门,小鸡也默默地离家出走了,鸭子就问猪,为什么小鸡要走,猪回答,因为主人要去买蘑菇…哈哈哈…好笑吧…”
乔安明眼神定了定,继而抱歉地嘴角干干抽了一下,杜箬不甘心,又补了一句:“这么好笑的笑话你居然不笑,你是没听明白吧!小鸡炖蘑菇,小鸡炖蘑菇耶……这样懂了吧…”尔后又是一顿傻乐,自己都笑得肝肠寸断,身旁的男人却依旧是同样的表情。
杜箬鼓着嘴有些抱怨:“跟你讲笑话真没成就感,你笑点到底有多高?”
“是你水平欠佳,你这些笑话,都是从你那本武林秘籍上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