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嘿嘿笑了两下:“今晨走的急,不小心给磕坏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偷偷摸摸将那个残了的兔子放在了地上。
陈景瑞走过来,挑了半天,拿起来一个:“昭儿挑个好的,咱不要那个坏了的。”
精致的小兔子被送到陈燕昭眼前,她却把头别过去,不肯伸手接:“昭儿想要那个,那个兔子可怜。”
两兄弟都陷入了为难之中。小厮眼珠一转,提议道:“这样吧,一看两位公子跟小姐就是不差钱的主,您要是诚心想要这兔子,您就买这个好的,那个残了的,当添头送给您!”
一个泥捏的兔子,最多也就十文钱,恒王府也不缺这点,索性就按小摊主说的办了。陈燕昭满足地捧着那残缺兔子,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陈景瑞好笑,蹭蹭陈燕昭的鼻尖,笑着问:“明明有好兔子不要,非要这残了半边的,真搞不懂你的喜好。”
陈燕昭头也不抬:“我以前也有一个兔子,被摔坏了。这个跟那个一样。”
两人心中俱是一惊。他们都心知肚明,在来恒王府之前,陈燕昭是有家人的。至于曾经的家人对她如何,没人问过。陈燕昭也对过去闭口不提。他们只当是孩子小,从前的记忆一概没有了。
这还是陈燕昭第一次主动提起以前的事。
陈景瑞兀自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面色如常地捏捏兔子的一边耳朵,说:“一会看猴戏的人可多了,昭儿可得保护好你的小兔子,别被人给挤坏了。”
陈燕昭点点头,将兔子搂在胸前。陈景镕朝她伸出手:“三哥给你拿着,行不行?”
这若是只普通的泥兔子,弄坏了再买一只就罢了,可这偏偏是个特殊的兔子,若是弄坏了,可没人能弄个一模一样的豁口出来。
陈燕昭搂着不放,笑得眯起眼睛来,说:“这个不重,昭儿能拿动。”
陈景镕无奈,由她去了。
猴戏已经开场一段时间了,他们找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挤不到前面去了。陈景瑞将陈燕昭放到自己的脖颈上坐着,一手扶着她。
陈燕昭索性将那泥兔子放在了陈景瑞的头上。陈景瑞察觉到了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头上,一猜就猜到了是那只兔子。手上扶着陈燕昭,他一动不敢动,只能带着笑安排陈景镕:“多不像话,快把她的兔子给拿下来。”
陈景镕的脸上带着隐约的笑意,装作认真看猴戏,没听见陈景瑞说话的样子。
陈景瑞无奈,转过头去,张望着往人群里看。
他没注意到,角落里一个抱着菜篓左右躲闪的身影径直朝陈燕昭看了过来。
那人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一脸憨厚。虽然不甚整洁,但脸还说得过去,甚至能称得上是有几分眉清目秀。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胸前挂着一个菜篓,很小心地保护着。看猴戏的人挤挤挨挨,他半弓着腰,没人注意到他。
察觉到有视线始终盯着这边,陈景瑞有所感觉,不着痕迹地扫了过去。那道视线马上就消失了,像这只是陈景瑞的一瞬错觉。
“二哥,怎么了?”陈燕昭一手扶着泥兔子,一手伸到了陈景瑞的下巴底下,用手心托着。
陈景瑞笑笑,带起一阵颤动从陈燕昭手心传过去:“没事,昭儿喜不喜欢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