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长得温婉大方,行事大方,颇有古修士之风。此刻沉了脸色,便如儒雅君子生怒,有别样震慑之感。
她直直的看着林靖易,目光竟有说不出的威严,林靖易却眸光冷肃,在她令人生惧的目光中岿然不动,眸中一点怒火灼灼,不动分毫。
能在自己的面前依旧这般从容的人可是不多,花解语倒是对她高看了两眼,语气雍容,说不出的大方得体:“不过是个丫鬟,林小姐也太放得下身段,与个丫鬟置气!”
林靖易敛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一双乌黑凤眸,清清冷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对啊,不过是个丫鬟。”声音低弱,细不可闻。
再抬头,她笑得如烈焰牡丹,放肆嚣张,声音柔和下来,却有股子阴冷的气息缠绕,冰冷粘腻的,让人心里发毛:“这位小姐说得对,不过是个丫鬟,打杀了也不过是个笑话,你若甘心,我自会成全了你一片护主之心。”
看着那丫鬟哆嗦了一下,脸色变得青白,林靖易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大,有着说不出的恶意,她继续道:“你背后的人既然想要害我,这此没得手,她自然会有下一次,我不怕揪出去她来,你可以放心去,你主子很快就会下去陪你……”
丫鬟脸上血色尽失,实在没有料到,这女人敢在这样的场合中直言夺人性命,半点不顾及名声闺誉,语气中透出的狠辣决绝,让她失了分寸,下意识的就去看她的主子。
林靖易一直看着丫鬟,自然注意到丫鬟看的人是谁,眸中划过一丝利芒,她笑得妖娆惑人。
程妍看到丫鬟看自己,心里一惊,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揉碎,心里暗自咬牙,这蠢奴才,这个时候看她,不是相当于把她招认出来了吗?
想着方才林靖易眼中划过的利芒,程妍觉得自己背后冷飕飕的,恨不得马上离开。
林靖易唤了秋杀,道:“这奴才不知是谁家的,我估计也没有人来认领了,去问问公主殿下,是不是她府上的奴婢,若不是,就按照刺客来处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蕴含着何等的血腥。
她看着程妍,眸光妖异如绝世妖姬,淡淡的道:“我,可是从来不会对任何对我下手的人手软啊!”
程妍脸色更加难看了。
林靖易招呼周自横等人离开,笑语晏晏的道:“方才扫兴了,怕是要下一次继续了,就先告辞,诸位请便。”
周自横道:“你手上的伤记得处理一下,来日再聚。”
林靖易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有一个温雅公子远远看着,敲着手,温润的眼眸中流光点点,自语道:“倒是个难得果决的人。”而后又皱皱眉头道:“手段太过了些,女孩子家家的,太血腥了,不好。”
花解语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眼中有些许波澜,总觉得,这个女子对自己来说极为特殊,好像她的存在,让她心里不自觉的警惕。
她心里暗自嘲讽,一个小小的京官之女,竟然能让自己警惕,她花解语,什么时候这般胆小了?
有几个出身不低的京中贵女围绕在花解语身边,不忿的道:“解语,这女人也太嚣张了些,竟然如此不把你放在眼里!”
花解语淡淡的道:“难道要让人见到我便顶礼膜拜不成?”高贵矜持,疏离雍容。
不去看少女尴尬的模样,她脸上挂上恰到好处的微笑,迎上临川公主。
戚姨娘早早就在府里等着,看到两人的马车,她立即迎上去,拉起林靖婉就往屋子里走,连对林靖易的虚情假意都顾不上装了。
林靖易无视她们明显有谋划的样子,处理了那个作死的丫鬟,她心里暗自思量那个程妍的敌意。
程妍竟然能舍上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在那样的场合给她下绊子,这敌意大的有些过了。
林靖易问身边的惜春道:“我以前可是有得罪过那程妍?”
惜春微蹙了眉,颇有些难以启齿的道:“那程家小姐,是,倾心陇世子。”
林靖易皱了眉头,继而展颜笑道:“看来,我这个未婚夫是个极出色的人呢!”
浅浅的阳光下,她一身冰蓝衣衫高冷如蓝凤凰,凤眸上挑,有莫名光华流转惑人,眼角晕染的胭脂色就如三月桃花,夭夭动人,嘴角一缕微笑,恰如三月春风,吹皱一湖春水。
那声音浅淡低柔,如情人私语,含在唇齿间,仿佛侵染了阳光的颜色。
而此时,戚姨娘拉着林靖婉匆匆回房,将一众丫鬟婆子全部打发的远远的,戚姨娘开始询问林靖婉情况。
林靖婉想到那个一身白衣,俊雅迷人的男子,不由得羞红了脸,那样尊贵的人物,合该是拯救她的王子,又怎么是草包不堪如林靖易那样的人能配的上的!
戚姨娘见女儿的模样,心下就明白了七八分,亲昵的拍着林靖婉的手,赞道:“就凭我女儿的人品样貌,哪个男人会不动心!你可得好好把握,那可是侯夫人,娘后半辈子可就指着你了!”
林靖婉被戚姨娘说的脸颊染红,眸中却有着骄矜得意,虏获那样出色男子的心,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回到家的贺兰雅芝想着诗会上与之前相比,越发耀眼出色的侄女,心里更想儿子赶紧把人娶回来,瞧瞧那些个青年才俊看靖儿的眼神,一个个的恨不得把靖儿嚼碎了咽下去的模样,自己那傻儿子怎么比得过人家呦!
这般想着,她便急不可耐的把儿子召唤过来,殷殷叮嘱:“去看看靖儿,今天诗会上她被烫伤了,她走的急,我也不知道她伤的如何,你赶紧去看看,记得语气温柔一点,态度要好一些,不要给我摆脸色,要是把我未来的媳妇气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陇凭阑撇过头,不去看自己娘亲,心不在焉的听着娘亲絮絮叨叨,脑中想着今日诗会上,那个柔弱可亲的女子,嘴角不由得挂上一丝浅笑,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下来。
贺兰雅芝见到儿子嘴角的微笑,心里终于舒坦了些,自己这傻儿子终于开窍了,虽然现在培养感情有些晚了,但不管怎样,能顺利把人娶回来就有的是时间。
如此想着,她立马把儿子打发到了林府,却没有看到陇凭阑瞬间阴沉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