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仔往墙上扫了一眼,嘟嘴说:&ldo;妈的,那不就两个人影吗,别他妈疑神疑鬼的,赶紧跟上。&rdo;我明白肥仔是强装镇定,不然也不会用吼叫来排泄自己内心的恐惧,他越是大声说明他心里越是发虚。
我颤巍巍地说道:&ldo;有两个人影重合了,就……我那个影子里边还有个……女人的影子。&rdo;为了表示自己没说谎,我还试着走了几步,让他仔细观察墙壁上的人影,肥仔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墙上的黑影,说也奇怪,那个掺杂在我的影子里的长发女人身影竟然不见了,难道是随着刚才那一阵阴冷的风过去了?!我解释说:&ldo;刚刚我真的看到了,真没骗你。你想想,我们最近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儿,我没理由骗你。&rdo;
肥仔不耐烦地催我赶紧走,我试着挪动脚步,方才重得跟铅似的,这会儿倒是可以轻巧自由地活动了,我向他小跑过去,紧紧挨着他往前走。我又强调了一遍:&ldo;墙上的影子真有三个,我看得真真的,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rdo;
我还没说完,肥仔就让我闭嘴,他厌烦地说道:&ldo;行了行了,别强调了,我又没聋。&rdo;
&ldo;会不会是那绣花鞋……引来的?&rdo;我没办法不把这个女人的影子和绣花鞋联系到一起,因为看着那个人的身影像极了昨晚出现在我梦境里并坐我床头梳头的女人。肥仔没说话,也许是赞同了我的看法。我们走着走着就到了走廊的尽头,尽头处有一扇锁着的木门,我和肥仔都认为那门内应该就是郑老的住处。
虽然我和肥仔心中早就明白郑老可能跟先前一样不会回应我们,但我们还是决定敲门试试,肥仔伸手拍打着木门,&ldo;砰砰砰&rdo;,嘴里还喊着:&ldo;郑老你在吗?郑老你没事吧?&rdo;等了几秒钟,屋子里果然静如死灰,无人应答。肥仔此时才壮着胆推了推门,木门往里陷了一点,露出一丝门缝,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森冷的风和难闻的气味。
肥仔用力撕扯着门板上的锁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锁打开,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一个好好的锁头那么轻易就被他弄下来了,还要锁匠干什么!又不是武侠小说,个个都是绝顶高手,那手指神得甭说开锁了,就是剖腹产都行啊,现代这些科学仪器在他们面前就是个渣。
&ldo;你行不行?不行就找个撬锁的工具。&rdo;我举着蜡烛在周围找能用的东西,最终视线定格在角落里一个锈迹斑斑的秤砣上。我把它拿给肥仔,肥仔接过秤砣二话没说就朝着锁头猛砸,那锁头经受不住他这粗暴的打砸,终于连同固定锁头的钉子一齐落了地,&ldo;砰&rdo;的一声噪响回荡在长廊里。
肥仔放下秤砣,拍拍手上的灰尘,用力推门,木门&ldo;吱吱呀呀&rdo;的应声而开。凉风飕飕,我和肥仔都倒吸一口气,手里的蜡烛险些被风吹灭,幸好我反应快,用手掌遮挡了一下,才保住了火光。妈蛋,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卧房,而是一道通往地下室的门,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漆黑的地窖,木质的楼梯上结着几个硕大的蜘蛛网,似乎是很久都没人打扫过了。
我们俩忐忐忑忑地下了楼梯,楼梯的木板过于陈旧,不时发出&ldo;咯吱咯吱&rdo;的响动,我真担心以肥仔那样的吨位踩上去会把木板踩折,甚至把楼梯踩塌。直到他安然走完楼梯,我才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那楼梯明显比我想象的要结实得多。我们在地窖里茫然四顾,四个角落里分别摆着一面镜子,镜子前都放着一个牌位,其中三个牌位上都刻着字,而只有一个牌位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我让肥仔辨认那三个牌位上的字,肥仔用手在牌位上摸了摸,就跟摸麻将牌似的,又用烛光照了照,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姿势。由于那些字迹模糊不堪,辨认起来确实有些难度,就是文字专家在场也很难还原这上面的文字。
我们放弃了。除了四面镜子和四个牌位,地窖里便什么都没有了。肥仔东瞧瞧西瞧瞧,兴许是想找出一两件值钱的宝贝,可屋子里有的都已经暴露在我们眼底,根本没有其它什么玩意儿。我踱着步子,劝他说:&ldo;别白费力气啦,这屋子里没值钱东西,你管好手里那旗袍和绣花鞋就够了。&rdo;
肥仔仍不死心,把每一面镜子的背面都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他喃喃说道:&ldo;没道理啊,如果没藏什么宝贝的话,干嘛把门锁得那么严实?这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嘛。&rdo;肥仔又敲击着四面墙壁以及地板,同时侧耳倾听敲击出来的声音,以分辨这地窖是否还别有洞天。功夫不负有心人,肥仔还真发现那个放着无字木牌的镜子后面的墙壁有些蹊跷,他向我招手,让我也听听是不是有空洞的回音,我点头表示里面可能真的存在着另一个暗室。肥仔冲我撇撇嘴说:&ldo;新来的,你比我瘦,行动比我迅捷,上楼比我容易,要不再上去拿一下那秤砣,我们把墙砸开来看看。&rdo;
早知道秤砣的用处这么大就先带着了,我暗自懊恼没能随身带上那块锈迹斑斑的秤砣,又不情不愿地拖着疲惫的躯体上了楼。那秤砣就在楼道口,我拿起秤砣正要再次下地窖,谁料漆黑的走廊里竟然响起了舒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步向我靠近,可我却丝毫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会是谁?难道是郑老?不对不对,这步伐应该是女人的,不会是郑老。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楼梯往下滚,幸好这地窖的落差不算大,否则我这小命估计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