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奎微微笑道:“老朽身子骨弱,已不问世事多年,埋没江湖已久,英雄何以知晓老朽名唤‘云中刀客’?”
穿封狂面泛崇敬之色,回道:“前辈乃一代武林名秀,早已英明远播,在下虽是初出茅庐,但已常听我的五位师傅‘赛氏五虎’提起,所以对前辈已早是望名之交!”
云奎这才如释冰缚,不由笑道:“敢情是‘赛氏五虎’嫡传弟子,难怪方才剑雨间,毫不含糊,怪老朽眼拙,早该看出是‘驭淋剑法’咯。”
说毕,不由一阵自嘲。
穿封狂见云奎有些面愧之意,深觉不间不界,为了打开尴尬局面,忙道:“前辈,服了药丸,是否感觉好了些?”
说来也怪,云奎在服下药丸之后,和穿封狂互叙半晌,竟然忘记似有伤在身一般,他感觉不仅止住了各伤口的血,且还没有半点疼痛之感了。
老头郎朗笑道:“英雄所赠,真是神丹妙药,老朽气血感觉恢复了很多。”
说着,缓缓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件包袱,望了望,有些不舍地道:“所谓英雄惜英雄,我这里有本家传的武功秘籍,老朽自幼体弱,若非此书里的奥妙,老朽恐怕也是早年夭折,岂能活到现在这把岁数?只怪老朽天姿愚钝,直到如今,仍未参透其中精髓。”
他慢慢将包裹秘籍的布匹一层一层的解开,最后从中取出一本不厚不薄的书来,看了穿封狂一眼道:“英雄敏而好学,颖悟绝伦。酌以勤学,定能巧捷万端,深悟其髓!”
说着,便把那书递给其女,并示意叫她交与穿封狂!
穿封狂纵目望去,见书的封面上朗朗写着“招云手”三个大字,深感受宠若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忙推阻道:“前辈抬爱,在下心领了,赠书之事,在下实在受之不起。”
话音刚落,已见云姑娘拿着秘籍来到了他跟前,那股慑人的香味又随之而来,穿封狂顿时面红耳赤,更是不知所措!
只见云姑娘满脸诚恳,盯着他一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轻声说道:“英雄就别再推迟了,此秘籍是我们云家世代传男不传女的绝学,刚柔并济,威力无比,如今我爹后继无子,留下也是无用,为感谢英雄搭救之恩,你就受下这顺水人情吧!”
穿封狂顿时也手足无措,忙道:“这……”
没等他说完,云姑娘突然轻轻一躬身,道:“婢女云中燕这厢有礼了,你就收下吧!”
敢情云奎之女叫云中燕,她天姿聪慧,机智过人,这一出,确实让穿封狂却之不恭!
穿封狂毛手毛脚,一时方寸大乱,面对这般不尴不尬的情景,还是很本能地伸手过去,托住云中燕的双袖,有些失态地道:“云姑娘不必如此,在下收下便是?”
说着,便从云中燕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招云手”,然后又拾起云奎支下的布匹,将秘籍一丝不苟的包裹起来,这份谨小慎微,足见穿封狂惜书如金。
包裹好后,他便将书轻手轻脚地放入怀囊,恭敬地道:“承蒙云老前辈抬爱,在下定当砥砺前行,学得秘籍精髓,将云家的‘招云手’发扬光大。”
云奎不禁深感安慰,将这秘籍传给眼下这位后生,定不会错,朗朗笑道:“好!好!本来世代交接秘籍,都有正规的交接仪式,接书之人,要在拜书台前经过三拜九叩,立下重誓之后方可授书,不过,你非云家子嗣,繁文缛节也就免了,加之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更无须附赘悬疣。”
穿封狂虽是没有在拜书台前求书,但他也不能失了基本的礼数,听得云奎这一席话语,不由俯身向前,“扑通”跪倒在云奎面前,一语未发,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
云奎窃喜,对眼下这位后生,真是如获至宝,甚是喜欢,为他不但破了云家列代的规矩,并且也心生赘婿之心,想到自己年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不过眼下这后生是何想法,尚且拿捏不准,又怎好一鞭先着?
赘婿之心,在云奎心里一闪即过,毕竟这种事情,多半还得靠缘分,忙望向正在跪拜的穿封狂,道:“小英雄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穿封狂三拜之后,立身站了起来,拱手道:“前辈,今日真令在下受宠若惊,大恩日后必报”!
说毕,又转向云中燕道:“云姑娘,在下要先行告辞了,你也赶紧带着云老前辈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三人虽有不舍,但毕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互道珍重之后,便各自离去!
林外的古道上,一辆马车正“辘轳”前行着,巧听车中对话,胜似明月春风,如登春台,只听得一苍老的声音惬意地道:“燕儿,穿封英雄才貌双全,是爹爹赘婿的最佳人选!却不知穿封英雄……”?
话音未落,也被另一个云娇雨怯的女子声音打断道:“爹,你羞不羞啊,女儿还没想嫁人呢?女儿呀,要一辈子陪在爹爹身边,只要你快些把伤养好,女儿做什么都愿意……”
云奎父女在马车之中谈笑风生,信马由缰,渐渐地去得远了……。
穿封狂别过云氏父女后,也飞驰一般离开了这片密林。
其实现在的他,也是不知该何去何从,他漫步在一望无垠的荒野上,那些回忆入骨入髓,他何尝不想念自己的亲人们,死的死,亡的亡,失散的失散。
在这无依无靠的时候,他抚今怀昔,不禁自嘲道:“穿封狂呀穿封狂,师傅在的时候,你总顽劣不堪,桀骜不驯,爱跟师傅顶嘴,真是忤逆不孝,离开了师傅,原来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能……。”
在阳光的照射下,和风旭日,这里比雪山上暖和多了,他倚在一块大石头上,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等他一觉醒来,眼下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出来,这不是在野外,而是在一个潮湿而漆黑的山洞里,他微微一挪身子,感觉自己被严严实实地绑在一根石柱上,根本动弹不得。
穿封狂暗忖:“是谁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自己绳捆索绑到这里来,这又是哪里?这些人为何又将自己捆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