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土坳子边上黝黑的洞口,我不禁吸了口凉气,这他娘的也忒邪门了点。
这个土坳子所在的地方四周一片空旷,没有乔木,只零零星星长了些茅草,矮松树之类的灌木,而那个土坳子正好孤零零位于茅草地的中央,如果不是确定了下面有一窝蜈蚣的话,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荒弃的坟包子。
仗着人多胆壮,我们七个把手电筒的光集中到那个一米多高的土坳子上,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我拿铁皮子手电筒向里面照了照,几乎是直上直下,根本不见底儿,而且时不时从里面泛出一股冷风,吹的人心里发颤。
蛋清看了看表,哆嗦着说:&ldo;三点多了,等一会就天亮了,咱们还是等亮天有了光儿再下去吧。&rdo;
钟向东附和说:&ldo;吉丹青说得没错,这么晚冒冒失失闯下去,很可能出现意外。&rdo;
我一见他俩的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碍于革命战友的关系不好发作,只是没好气的说:&ldo;你俩不用下去,在上面把风就行,我一个人下去!&rdo;
致远往前凑了凑,不屑道:&ldo;都是软蛋,铁头儿,我跟你下去,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我就不信那些几把大的东西能我活吞了。&rdo;蛋清跟钟向东看了致远一眼,欲言又止。卓宇跟阿天则是站在人群后面,一言不发。
老九怒了,低吼道:&ldo;都给我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吵子?&rdo;说着卸下后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捆尼龙绳,继续道:&ldo;我自己下去,你们在上面给我拉好绳子,我一拽你们马上往外拉。&rdo;说完拿绳头在自己腰上绑了个死扣,准备下去。
阿天挤到了人群前,说:&ldo;两个人下去有个照应。&rdo;说完没等老九批准就往自己腰里绑了另一根尼龙绳。
我有些羞愧,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本事,进去了可能也是送死,所以就留在洞口外面跟其余人拉绳子。
老九看了阿天一眼,面无表情:&ldo;下去以后跟紧点,擅自行动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rdo;阿天了一下,俯身缓缓爬了进去。
这时卓宇在后面说了句:&ldo;这个地洞不像天然形成的,里面可能不只有蜈蚣窝这么简单,你们在下面好自为之。&rdo;从刚才话的语气来看,他跟老九的关系不会只像我们见到的这么简单。
&ldo;放心好了。&rdo;黑黝黝的地洞里传上来阿天蛮不在乎的声音。
我们五个分成两组,不断放着绳子,送他们下去。因为地洞的坡度极陡,他们两个重量几乎完全落在我们身上,所以在洞口拉绳子也不是一件轻巧活儿。
待两根尼龙绳放下十多米之后,绳子下方突然一松,强大的下拉力一下子消失了,我知道他们已经下到底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又用手往回拉了拉绳子,仍旧有阻力,我这才放下心。虽然心里知道他们两个一时半会上不来,但丝毫不敢松懈,手里死死握住绳头,眼睛紧紧盯着黑洞洞的洞口,甚至觉得呼吸都有几分不自然了。周围安静极了,入耳可闻的只有蛋清怀里手表的&lso;滴滴&rso;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蛋清又报了一下时间四点多点儿,这已经是我第四次问他时间了。我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们已经下去半个多点了,有没有发现,都该回来了。
&ldo;你们再拉拉绳子。&rdo;卓宇朝我跟致远说,因为两根绳头都在我们手里。我试探性的向上提了提,下面空荡荡的毫无阻力,我心里一紧,一口气往外拉了一米多,下面仍然空荡荡的没有拉力。
我一下子慌了,问致远:&ldo;你那怎么样?&rdo;致远也是一脸的惊愕,说:&ldo;下头空了。&rdo;
卓宇,钟向东还有蛋清都凑过来拉了拉我俩手里的绳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阴沉起来。
&ldo;我真没用,怎么没时不时拉拉绳子,这样也能知道他俩是什么时候在绳子那头消失的。&rdo;我自责道。
钟向东说:&ldo;这不怪你,老是拉他们的话,他俩还以为上面出了什么事。既然绳子那头没人,就说明这两根尼龙绳对于他俩来说是个累赘,所以才暂时解下去,这样在下面行动会方便些。&rdo;
卓宇从我手里接过绳头,边拉边说:&ldo;先拉上来看看再说。&rdo;
绳子的另一头从地洞里拉上来仅用了数秒的时间,看到尼龙绳另一头上整齐的切口后,众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肯定在下面遇上了紧急状况,否则不会用刀割断绳子,连解开绳头的时间都没有。
致远也把自己手里的尼龙绳从地洞里拉上来,另一头上同样是整齐的切口。
&ldo;怎么办?&rdo;致远问。
&ldo;先把绳头都放下去,等到天明他俩还不上来,我们就下去找他们。&rdo;我看了卓宇跟钟向东一眼说。在我的思维里,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众人默许的点点头,在这种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我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等待天明的这一段时间里,我曾多次想朝洞口里喊一嗓子,问问他们到底怎么了,但是又怕弄巧成拙,惊动了蜈蚣群反而得不偿失,所以只能耐下性子,一秒一秒的熬时间。
当这处空旷的茅草地里微微发亮,投进曙光时,伸进地洞的两根绳子仍旧没有被拉动过。在等待的折断时间里,钟向东跟致远回了营地一次,拿了些压缩饼干跟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