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九挤进去,发现里面空间不大,北面墙上开着一扇小窗户,东西不算太多,就一张宽书桌跟几把椅子。书桌上的东西很奇怪,有房子有坑,满满铺满一桌子。老九说这叫沙盘,打仗的时候用这东西模拟地型,不过像这种连房子都模拟出来的沙盘还是第一次见。桌子一角上还放着一叠文件,都是日文,不知道写得什么。
&ldo;这筒子楼的设计真他娘稀奇,窗户都开在北边,怎么进光?难不成这里的鬼子都怕光?&rdo;老九自言自语。
我心里也很纳闷,猜不透鬼子的意图。
从后半厅里出来,我俩的目光一齐落在了西边墙壁上的房门上。与一楼不同,二楼的小间被装上一个包厢门,门口锁了一把铜锁。
老九朝我说:&ldo;把你匕首给我。&rdo;
我把匕首递过去,老九就开始用匕首的尖端卸锁鼻儿上螺丝钉,手法娴熟,一点不亚于贾四儿,我有点吃惊:&ldo;九叔,你也干过这行?&rdo;
老九一愣,明白过来,背着身训道:&ldo;哪来这么多废话,活到这个岁数这点手艺都玩不转还怎么玩你们。&rdo;我又一次被训得服服帖帖。
不到一分钟功夫,门帮上的锁鼻儿就都卸了下来,老九两手一推,包厢门应声而开。里面很暗,只有一条光柱从窗口照进来,打在地板上。
我跟老九拿手电扫了一遍,发现这个小间是间卧室,有盆景有浴缸,布置的很雅致,地板上还有一张毛皮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很舒服。
&ldo;狗日的小鬼子真会享受。&rdo;我骂了一声。
此时老九已经走到里边的长桌前,静立不动。我走过去,看到老九正拿着一张纸片盯着看,看到我走过就递给我问:&ldo;你认识吗?&rdo;
我看了一眼,字迹潦草,从形式上看,应该是一句话加一个署名,不是汉字,也不像日文,说:&ldo;我除了认识几个俄文外,就认识咱中国字了,这纸条上的东西我看不懂。&rdo;
老九一皱眉,问:&ldo;这不是俄文?&rdo;
我说:&ldo;不是,我学过两年俄文,老毛子的字比这还弯溜。&rdo;听老九的意思,他没准把这当成了老毛子的叛徒留给鬼子的情报了。
我又扫了一眼其他地方,桌子上方悬着一面镜子,镜子缝隙里插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日本跟一个外国洋妞,背景除了一片漆黑之外空无一物,把照片上的一男一女衬托的有些妖异。
呆在这个房间时间长了心里就感觉慎得慌,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暗处一直盯着我们看。我俩又照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带着纸片退出了小间。
老九说:&ldo;卓宇那小子精通各种语言,准能看懂。&rdo;
重新走回到前半厅,老九拿手电向四周照了一圈,皱皱眉头,又走到大间的后半厅照了一圈,回来问我说:&ldo;铁头儿,这里是不是二楼?&rdo;
我被问愣了:&ldo;是二楼没错,怎么了?&rdo;
老九脸上布满疑云:&ldo;楼梯呢?这个筒子楼明明是三层结构,为什么二楼通三楼之间没有楼梯?&rdo;
经老九一说,我也恍然大悟,拿手电里里外外重新照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向上的楼梯,或是其它能够爬上去的途径。这可真奇怪了,从鬼子楼外面看得时候,三楼明明有一扇窗口,有窗口就说明有房间,但是却又找不到上去的途径,难不成鬼子中还有鸟人存在,能够直接飞上三层?
老九拍拍我肩膀说:&ldo;别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了,鬼子行事乖张,咱们想想破脑袋估计都猜不透他们的目的,上不去了就下去,老段还在外面,这会工夫也不小了。&rdo;
老段一个人留在外面暂时不会出什么意外,深山老林的,谁会来这里,不过时间长了心里还是挂念,于是就跟老九下了楼梯,走出了鬼子楼。
老段仍旧躺在原地,脸色跟之前一样苍白,没有醒过来。我跟老九坐在老段身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我试着问他有关我爸的事,但他跟老段一样,就扔下一句话,说我爸牺牲在战场了。后来老九又问了我一些关于日军要塞的细节,我如实描述了一遍。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小半天就过去了,因为看不见太阳,所以我也分不清现在是中午还是下午。
阿天几人重新回到筒子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渐进昏暗了。他们四个大包小包堆满了一身,个个破衣烂衫,满脸汗渍,看来这路上没少受罪。我仔细找了一下,仍没有蛋清的身影。
致远卸下背包,抄起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ldo;就还差俩帐篷,实在带不过来了。&rdo;
我跟老九帮他们逐个卸下东西,老九问:&ldo;吉丹青没找见?&rdo;
钟向东坐下来哑着嗓子说:&ldo;茅草地没人,就连拴在茅草地边上的尼龙绳也没了。&rdo;这功夫阿天跟致远干脆躺到了灌木丛下面的枯叶上休息起来,只剩下卓宇立在包袱旁边发呆。
我心里一惊,原本以为尼龙绳是被人从中间剪断,如果洞口的绳头跟着一齐消失,那就有问题了。在我们没有从竖洞爬出来之前,蛋清是肯定不会解下尼龙绳,出现这种情况,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我们都下去之后,还有别人从竖洞里爬出来,避开蛋清解下了尼龙绳。至于蛋清跟那人之间放生了什么事,这就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