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解决掉了他最大的难题,雷衡又怎能不激动?这丝颤动,恰恰给张纮看在了眼中,当下心中一阵宽慰,张纮误以为这是雷衡因为能拜师求学而激动的。
点点头,受了雷衡这一礼,又喝了敬上来的拜师酒,教训了雷衡几句后,简单的拜师仪式就这么结束了。
礼毕,雷衡刚准备起身,却给他那便宜老爹又按回了地面,只听雷肃道:“子纲,衡儿今年一十有四,尚未有字,我本想待他年二十时再行冠礼。如今,难得他拜得名师,能否请子纲赐字?”
“呵呵,处道兄,你这做父亲的不为自己的儿子取字,怎么反倒求到了师弟头上?”张纮愣了愣,不解地问道。
一般而言,一个人的字,往往都是由家中长辈赐下,虽然也有师长所赐,但毕竟是极少数。
“子纲大才,胜我十倍!我便不班门弄斧了……”雷肃讪讪一笑,又道:“而师者如父,子纲即为衡儿师长,为衡儿赐字,又有何不可?”
张纮连连摇头,他乃是守礼之人,若是雷肃不在,倒也罢了,雷肃即在,又岂能逾越?只是无奈雷肃坚请不移,最后,张纮只得点头答应了。
盛情难却啊。
“《曾子制言下》有言‘天下有道,则君子訢然以交同;天下无道,则衡言不革。’,意为平正之言。若依吾之拙见,不妨就叫做‘正言’。”
雷肃大喜,忙拍了下还跪在那的雷衡,道:“竖子,还不谢过师傅赐字?”
“谢恩师赐字!”
张纮自此在别院住下,日夜教导雷衡学问,使他不得一刻闲暇,抽不出时间开展寻宝活动。
一连熬到年底,雷衡方才鼓足勇气向张纮告假。
“恩师在上,岁末年关将近,弟子欲告假数日,外出采买礼物,以谢父母及恩师之情。”
张纮点了点头,“这是孝道,自当成全。我便准你十天假期。为师亦要去襄阳访友,期间你不可懈怠,待我归来,必考校你学问。”
“多谢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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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衡留下赵婆清扫别院,自带着小荻外出闲逛。
这些日子,小荻朝夕伺候雷衡,也摸透了他的脾性,是以私下里颇为亲近。
雷衡好不容易找到空闲,正要带大白鹅一起开始自己的寻宝大计,怎肯再带一个拖油瓶。小荻听到自己不得外出,顿时眼泪汪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雷衡顿时心软。只得叹口气,答应下来,将计划延迟一天。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面上,踩得积雪咯吱咯吱直响。
临江县户册上虽有一万八千余户,近八万人口,但是你千万不要用现在逛街摩肩接踵的情形去想象它,那个时候县城中绝对没有这么多人,大多数人口都是居住在乡下农村。
所以城中这条看似比较繁华,商铺林立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其实也只是零零星星,并不算多。
两人看什么都觉得稀奇,一路只顾东张西望。突然……身后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习惯了听到喇叭才让路的雷衡恍若未觉,仍然走在大路中央,猛地他的右肩被什么东西大力地刮了一下,身子向前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
“你耳朵聋了?”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喷着鼻儿立在身边,马上传来一声娇叱。
小荻见雷衡受伤,赶紧小心的搀扶雷衡。
“咦?撞了人还有理了?”雷衡也是大怒,在老爹的地盘上,竟然还有人敢这样对自己,简直是不想活了。
他循声望去,顿时呆住了。
一张光洁妩媚的脸蛋儿,柔媚的弯眉近双眉处淡一些,后边却又黑又浓,一双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腻如玉脂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口。这个美女还真是雷衡到了古代后遇到的第一个大美女,看她的年纪也就十四五岁,就已是个美人胚子,这要是再大一些那还得了?
少女见雷衡转过身来,也细细打量起来。见到雷衡虽然面容文质彬彬,但是五官颇为英俊,最主要的是那双眼睛颇为有神,瞧着挺顺眼的,脸上的怒气顿时收敛了些。
“吁~~”又一声马长嘶声,马蹄踏得积雪飞溅,赶来一个少年。他欠起屁股,稳住身子,大声喝道:“怎么了妹子,喂,你这瞎了眼的小子,可是你碰撞了我妹妹?”
这家伙够壮,大约十七八岁,浓眉大眼,气宇轩昂,脸上满是傲持之气,显得彪悍强壮,他一头说着一边冲上来,手中的马鞭子一扬,“嗖”地一声向雷衡打了下来。
这人说打就打,实在暴戾之极,雷衡躲避不及,生怕被这一鞭子抽破了脸,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脸庞。
那个少女身形前探,右手的马鞭向前一抖,鞭梢儿笔直如一条线般射了出去,刷地一下缠住了哥哥的马鞭,向后一扯,这一鞭子便没抽下去。
少女咯咯笑着,双腿一挟马腹,趋近了雷衡的身旁,笑吟吟地道:“算啦哥哥,看人家是读书人呢,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你的鞭子?喂,书生,别吓坏了,本姑娘放你一马,呵呵呵……”她的嗓音俏俏甜甜的十分悦耳,口气含着些善意的嘲笑。
雷衡放下手来,抬头正迎向她的娇颜,那张脸儿艳如桃花,被这小美人儿引得心儿一跳。
少女转头对那男子说:“哥,走吧,还要去买礼物呢”,说着双腿一挟马腹,对雷衡笑道:“书生快些让路,不要再撞了你!”在她一串咯咯的笑声中,枣红马一掠而过,这少女的骑术可真好。
随着娇俏的身影掠过,雷衡嗅到一股淡淡的的醉人幽香。
那豹子般矫健的壮汉狠狠盯着雷衡重重的哼了一声,也随在妹妹后边扬长而去。
雷衡既不是好勇斗狠的人,也没有好勇斗狠的本钱,他淡淡地笑了笑,见两人跑远了,也领着小荻继续慢慢地向前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