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昏黄的烛火在墙上拉出了一道飘忽的影子。
“唰……”
又一张纸被扯下,团成团,扔进了火炉里。
阿娩急喘了几口气,疲惫的按住眉心,素白的长袖上点点墨梅无比醒目。
“噼啪~”
烛花跳动,烛泪滴落烛台,落了厚厚一层。
过了不知多久,她重新提起笔,笔下的字迹终于不再颤抖。
“阿娩得君爱护,相伴相随几载,永刻于心,知君胸怀广大,令阿娩敬仰,骄傲,又叫阿娩惶恐。”
“君爱江湖喧嚣,爱武林至高,阿娩只能紧紧跟随君身后,疲惫不堪……”
“君终如日光之芒,何其耀眼夺目,然……”
阿娩笔尖停在了半空中,直到那滴浓墨快要滴下,方才重新落笔,纤细的手指苍白一片。
“然,谁人又可一直仰视日光,阿娩心倦,敬君却无法再伴君同行,无法再爱君如故,以此信,与君诀别……”
“永祝君,身长健,岁无忧,还却平生所愿。”
“阿娩留。”
“咳咳……”
放下笔,阿娩颤着手抵住唇剧烈咳嗽起来。
“噗……”
她连忙抽走了那封信,红梅点点落到了下面的白纸上。
“咳咳……”
心口的疼痛仿佛牵动了四肢百骸,她叠信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好一会儿才把信装入信封,放到了一边。
收拾好桌面后,她才重新拿过,在信封上写上他的名字。
她只有十年,二十年,可是他还有一生。
如此这般,便好。
放笔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了画缸中唯一一卷画,她下意识伸出手,却在要触及画卷时,苍白的手指一点点蜷缩,攥成了拳。
“扣扣!”
“小姐,该休息了!”
“好。”
带血的东西被扔进了火炉,火苗瞬间升腾,眨眼间便吞噬了一切。
“吱呀~”
她拿着那封信打开了门,寒风一下席卷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