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昌一坐下来,就感谢道,“崔书记,您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呀,这事您竟然让何县长他们瞒着我,我也是才知道。”
“哈哈哈,老谢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马上就要去青石了,我总不能连你走之前的最后一点心愿都看不到吧,这是我送给你的离别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崔定邦摆摆手,笑着说道。
“喜欢,这是我最满意的离别礼物,书记,您费心了。”谢远昌由衷地感激道。
“张安平这个同志我也很喜欢,做事有想法,有原则,有党性,说他胆子大吧,平时说话做事小心谨慎,揣着明白装糊涂,生怕领导对他有看法有意见,说他胆子小吧,前阵子的教育整顿弄得全县教师人人自危,甚至把省长都给吸引过来了。”崔定邦的口气透露着对张安平的欣赏。
“书记,我要走了,以后就让张安平找您汇报工作了,要不我给你说说他一些您不知道的事?”
“哦?说来听听。”崔定邦来了兴趣。
“您也知道,安平这小子按辈分应该叫我一声表叔,他是我的侄女婿,四年多前我到神溪县任常务副县长,那会儿他还是城建局一个副科长,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拜访我的时候,紧张地说话不知所措。”谢远昌不由得脸上露出笑容。
崔定邦听后,脑补了这个画面,随即也笑了,“这张安平,还有这种时候?”
“哈哈,这小子这几年成熟了很多。”
谢远昌笑了一下,“书记,其实连张安平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对他还是挺关注的。”
“这你倒没跟我说过,要不是上次你自己说,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个亲戚,这小子哪点吸引你的关注了?”崔定邦问道。
谢远昌似乎在回想,随后说道,“自从我担任常务副县长之后,找我帮忙、说情和提拔的人数不胜数,拿着信封的、拎着一后备箱贵重礼品到我住处的都不在少数,当然我都退回去了。”
“只有张安平,知道有我这个表叔,却从来没有跟我要求过什么,虽然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对于体制内来说,任何可以帮上忙的关系都会不遗余力地去争取。”
崔定邦认同地点了点头。体制内所有能搭上关系的人和事都是可利用资源,毕竟涉及到晋升问题,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会努力去争取,有些人搭不上关系,都会费尽心思去创造一个搭上的机会。
“包括提拔的问题,明明可以走我的关系,他没有来找我,他选择了公开选拔,想靠自己的能力上去,但那时候因为需要担任中层干部满两年的条件他差两个星期没有满足,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找到我,想请我帮忙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脸都憋红了,最后才结结巴巴说出来,哈哈哈!”谢远昌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崔定邦听完也哑然失笑,这个张安平也真有意思。
谢远昌接着说道,“每次逢年过节张安平都会和我那侄女拎着礼品来我家拜访我,一次不漏,每次放下东西,没聊一会儿就走,生怕别人看见。”
“怎么?送的礼品很贵重?”
“恰恰相反,他的礼品是所有送礼的人里面最廉价的,都是一些市场上常见的保健品,水果之类的。”
“哦?那他为什么急匆匆地走?按说不是巴不得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让别人对他也高看三分?”
“他说怕影响不好。”谢远昌脸带笑意。
“这从何说起?”崔定邦有点疑惑。
“当初公开选拔的截止时间我拖了两个星期,当时也有两个干部因为差一两个星期任职时间找了市里关系联系到我,所以他不知道,其实那会儿他不来找我,我碍于市里那边也会晚两个星期。后来他通过选拔担任了云水乡宣传委员,他也以为有我的关系在,所以他才能通过,其实那时我根本没有插手。”
“他怕别人知道我跟他的亲戚关系,会有人说公开选拔有猫腻,引起别人的闲言碎语。影响到我和他的前途,所以每次来一会急匆匆就走。”
“那他就没有送过一次贵重的礼品?”
“没有。”谢远昌确认道。
“最有意思的是有一年过年,他拎了半扇羊给我。”谢远昌突然来了一句。
崔定邦一脸疑惑,羊也算贵重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