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头,在后院的地方起火,原来那里竟埋有伏兵,后院靠山靠水全是绝地。若非伯约看出虚实,把兵力合在一处,大家的命休矣。后院处火光冲天,地在微微的震动,他们定是快马追来了。大家人困马乏,而守在后院的人马都是伺机而动,以逸待劳。这如何是好!
远娡的担心伯约早已知晓。他吩咐道:“往山边原野跑去,进入农地各行隐藏。各人在山对头森林集合。化整为零,在路上暗中伏击敌兵或躲避敌兵大队。”
伯约真真的技高人胆大,做常人不敢做之事。人马化整为零,往河道小路跑去。一行人躲进了山中原野,往树木茂密之处跑。远娡回观树林,漆黑的一片,心中很是害怕。
“别怕,林中我们早已布下了陷阱。”原来伯约一直都没忘了她,他不来救她只是在等待时机,他也知道司马懿定会派军队埋伏,所以不曾轻敌。伯约竟比司马懿还要用兵如神,运筹帷幄。
进入密林后稍事休息,大家丝毫不乱,规整有序。
退去旁人,伯约领着她来到河边,他用水为她洗去了脸上血痕,但眼神尽是闪让退避,“音儿可有受伤?”
“伯约——”她轻唤。
他的手停下,河边的倒影映出了他痛苦的神色,他没有回答她。
她看着他,他的脸是苍白的,眉心似是永远也不会舒展开来。她曾心痛,想为他抚平那道眉。现在想来,有她的存在他是永远也不会舒展愁眉了。不知是她的心痛一些,还是他的心更伤。
远娡不再言语,为他褪去上衣敷药。等血止住,用干净的布为他包扎好,心才放下来。此时,远娡才发现,伯约并没有佩带她在香炉峰出走时留给他的护身符。她的眼神黯淡,低着头,不知该如何。伯约难道没把她放于心上吗?他真的只是愧疚才救她性命吧!
他起身要走。她急忙起来,从背后环抱他,把脸深埋在了他的背后,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感受到了他的震动。“音儿?”他轻唤。
水囊掉地,水洒了出来。她看到了花云,他的神色痛苦,但又马上回复了平和,转身悄然离去。月光下,他的背影原来和伯约如此之像。他们年纪相仿,眉眼身形都有些相似。“伯约,可否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请讲!”伯约转过了身子,神态全是恭敬。远娡突然觉得他如此陌生,陌生得让她起了寒意,“可否带花云从军。”
“好!”为何他的语气有一丝的冷漠,从前的伯约不是这样的。远娡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他急忙伸出手,眼里尽是焦急,但仍是缩了回去。她只是虚晃,眼睛又回复了光明。她的手心冒出了丝丝冷汗,唇紧紧地咬着。等阿尔兹和花云走近,远娡才发现秋眉不在。“孩子呢?”她急着问道。
“小姐放心,秋眉无事。混乱时,我交与了花若,因为她是最先突围的,相对安全。”阿尔兹在为花云上药。“难为你了!”远娡轻叹。
“并无大碍。”花云神色正常,远娡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担心。他透明干净的眼看着她,说道:“我终于明白妹妹为何痛苦若此,伯约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妹妹定要抓住他了!”花云握住了她的手。
“云哥哥,对不住。”除了抱歉,真的不能再为他作任何的事。这是她还不了的人情债。她惟有心里感激了。与他眼神交汇,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远娡对着他报以一笑,把她最美的笑容送与他。
一行人稍事休息,便又启程了。
正行着,突然两旁窜出了十数人。为首两员大将来战伯约,伯约已受了伤,如今又要保护她,很是不便。打斗起来,才发现皆是死士,难缠凶残之极。伯约护着远娡,奋力杀敌,却被两死士缠住。其余的人更是自顾不暇。
突然铺天盖地的黑袭来,远娡一喜,是在府中受惊飞走的善弈追上来了。只见它伸出利爪直奔围住他们的敌人,善弈为了保护她竟像不要了命一般。伯约左边的一个死士被善弈缠住,伯约抓紧时机便是一刺,那人应声落地。
但一个将领马上围上,仍是二打一的局面。看来是司马懿吩咐下来的,他竟歹毒如此。远娡不知如何是好。伯约为了保护她手臂又挨了一刀,情况十分危急。正当她绝望之际,伯约卖了一个破绽,两人直取伯约,伯约从腰中甩出暗鞭用力一卷,马上的人被活活卷起,玄铁鞭把那人的手肋出血来,往紧跟着的另一人身上扔去,那人躲避不及,被撞倒下马。伯约举枪将他刺死。玄铁鞭松开,那人滚落地上,伯约回马将他刺死。
血溅了她与他一身一脸,连发丝上都是血腥之味。血黏着眼,绸绸的不知是谁的血。如此直面死亡,远娡的心快虚脱了。
剩下的敌人不多,但仍缠着不放。廖化大喊,“伯约先走,我们随后跟上。”于是伯约拉过刚杀死的那人的马,一跃上了马背,牵过她马上的缰绳远远的冲了出去。
一个个的生命倒在远娡脚下,有司马懿的兵士,有伯约的兵士,但无论是谁,都有着高堂子女,只因她而起,心何安。“伯约,是我连累了你的弟兄,也连累了无数无辜的人。”她很惭愧。
“音儿永远都是善良的。”伯约回首,明眸全是真诚。他并未怪过她,他还记得那日午后,她对着花儿唱歌,风吹走了她的面纱,他把它紧紧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