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缇萦竟不知不觉红了眼。褚雪瑶面色静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缇萦。“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我说的你可都明白?”缇萦继续道。
缇萦一股脑的说了这么多,心中才略微喘了口气,呆呆地看着褚雪瑶。其实她不想多管闲事,一点也不想,这里是古代,消息封闭,男尊女卑,没有家暴一说,更谈不上什么借着舆论地力量或者警察来摆脱这种家庭,她不是圣母,可她就是见不了这种狗血之事,非要说上一两句才能让自己地的良心好过一点。
褚雪瑶终是回过神,咬了咬嘴唇,脸色发白的有些厉害,拉着缇萦的手,沉默了会,低声道:“谢谢你,缇萦妹妹。”
缇萦笑了笑,没再说话。
褚雪瑶轻轻微叹:“当初老夫人来求我之时,我以为自己是个好命的,得婆婆如此重视,成亲那晚,我才知道婆婆是看重了我的妩媚劲儿,想着我能……二爷的身体她怕是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敢面对,从来都只怪送给二爷的女人不得劲,不尽力,才没生下孩子,可只有服侍过的才知道……。”
丫鬟从外头端来了温水,浸湿了帕子递给褚雪瑶,褚雪瑶沾了沾脸,习惯性的将散落的头发抚了抚,丫鬟便端着铜盆出去了。
褚雪瑶继续道:“从前来过的大夫哪里敢说出实情,府里只能给我打着善妒的幌子,传出话去,说府里没子嗣都是因为我灌了所有妾室的避子汤,你也看见了,就连今日诊脉之时说的那些话也是老夫人派人告诉我的,要全了她儿子的体面。”
缇萦抽出手,反握住褚雪瑶,轻轻劝道:“你叫我一声妹妹,我便当你是姐姐一般,姐姐,他若是个有情义的,你受得这些苦也值了,就怕他真是个冷血的,到头来一场空。”
褚雪瑶嘴角微微一动:“二爷他……他这些年也是自个折磨自个,今日的事怕是府上有些人嘴巴不严,私下议论,惹怒了他,他才这般行事,等他吃了药好起来了,一切定会好起来的,等到有了孩子,从前的事大家都会忘了的。好妹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缇萦静静的听着,缓缓道:“雪瑶姐姐,我曾听过一句话,人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有些事你要自己想明白,旁人总是旁人,这日子总是你过的,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对了,我爹已经开好了药方,快则三个月,慢则五个月,应是无碍了。还有你背上和腿上的伤,用的是我们家最好的金疮药,不会留疤的。”
褚雪瑶轻声道:“谢谢你与我说了这么些体己话,我放在心里了。”
缇萦走出里屋,忽觉一阵冷风拂面,回头看去,褚雪瑶趴在炕边,不得动弹,可怜又可悲,缇萦转过头,丫鬟已在门口等着了,“女大夫,这边请。”
缇萦跟着丫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内心五味杂陈,还是忍不住给丫鬟叮咛:“这几日定要好好养着,切莫再伤着了。”
丫鬟已没了刚刚来时的悲伤,清声道了声:“奴婢知道了。”
按照顺序,本该要为刘卬的长子刘德先诊脉的,可刘德昨日偏又不在家中,只能先为刘义脉诊,这隔天就到了刘德所在的浮云居。
一进浮云居,院里静悄悄的,和前日里完全不一样,安若儿见到淳于意和缇萦赶紧上前熟络的招呼:“大爷在后院练功呢,我带你们过去。”
缇萦都怀疑,这真是一对兄弟?
刘德脱去上衣,身材健硕,八块腹肌一览无余,在院中舞枪,便是这初春时节,也能清楚的看见身上的汗珠子,一见安若儿,便停了下来去迎人:“夫人,你怎么来了?”
安若儿笑吟吟替刘德擦拭着脸上的汗珠道:“我来看看你,顺便请淳于大夫来瞧瞧为何我们迟迟没有孩子……”安若儿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
刘德原本笑着的脸突然静了下来,喝道:“我们为何没有孩子你当真不知,快让他们走,你……你真是……气煞我也……”说罢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下子搞得淳于意和缇萦一头雾水,所以到底为何啊?两人看着安若儿,安若儿显然也是一头雾水。
安若儿带着淳于意和缇萦再往里走,这还没见道人呢,就听见刘德的声音:“怎得下人这般没规矩,夫人难道也不管管?”
安若儿加快了脚步,这走近一看,只见一个娇柔可人,细腰如柳一般的少女倚着廊柱,轻轻吟着诗,刘德皱眉训斥道:“丫鬟识点简单的字便罢了,吟什么诗!当真是有辱斯文!”
那女子脸色渐白,用帕子掩着面,蹒跚着离开了。缇萦看的想笑,只能在心里偷笑两声。
安若儿带着淳于意和缇萦走进刘德的书房里坐下,四人还没说话呢,又有个眉眼似画,肌肤胜雪的女子盈盈走来,又是端茶又是拿点心,站在一旁也是一个劲的抿嘴微笑,一双鸦黑的睫毛如同振翅欲飞的燕雀不停的朝着刘德的身上飞去,刘德面色难看,把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顿,沉声道:“夫人该好好管管院子里的这些丫鬟了!”
说完,大袖一摆头也不回的走了。缇萦差点笑出声,明摆着这丫鬟连送秋波给人送恼了!
那女子就和刚刚在廊柱下的女子一样,用帕子掩着面,小跑着离开了。
安若儿尴尬一笑,解释道:“这两人是母亲今日刚刚送来了,也是为了……为了子嗣着想,叫两位笑话了。”
淳于意将古代医生的基本素养展现了出来,缓声道:“大夫人,瞧着大爷的身体不像有什么问题。”
安若儿眼睛转了转,道:“那到底是何缘由院里的通房妾室都未有身孕?淳于大夫既然来了,还是帮大爷诊诊吧!”
淳于意作揖称是。
缇萦感叹这刘德真是个妙人!碰到大夫就跑,跑的倒挺快,莫不成有什么隐晦的生理缺陷?
这边正说着,刘德又转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