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看他了一眼,跟上林医生的步伐。
“刚才那位男生长得太好看了吧,粉雕玉琢的,哦,不对,这是形容女孩子的,该怎么形容呢,我打小语文差,关键时刻就是想不到该怎么说。”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姜夏淡淡开口道。
“对对对,反正就是惊艳绝伦的意思,见了一面,绝对不会忘记的那种。”林医生恍然大悟,终于在脑海中找出这么个成语。
姜夏点头,他从第一次见司君念,就没有忘记过他。
司君念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他可爱活泼,他也顽劣恶趣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可以满腔热血把他捧到心尖上去,践踏一个人的时候会毫不怜惜地把他踩进尘埃。
卫生院大厅只剩司君念一人,他百无聊赖地晃动脚尖。
下垂的视线里,一双长腿踏着高原的寒风停在他面前。
司君念抬起眸,惊讶道:“姜医生,这么快就吃完了?
在我脸上找谁的影子
这是司君念第一次叫他姜医生,曾经司君念在床上还想过跟穿着白大褂的姜夏来一次制服的诱惑。
制服果然是男人最好的医美,姜夏本身长得足够帅气,穿上制服更加迷得司君念不识东南西北。
“不是让你滚吗,又来干什么?”姜夏说出的话冷漠绝情,司君念原本笑意满满的脸一僵。
“这么不想看到我啊。”他低下头,轻轻说。
随后他自嘲地一笑,假装那些伤人的话不存在,“吃完了吗,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这就走。”说着司君念站起身准备走。
“又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姜夏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确定我还吃这一套。”
司君念脚步一顿,一口气梗在喉咙口,噎得他上气不接上气。他不想让姜夏看出来,加快离开的脚步,落荒而逃地狼狈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走出卫生院,他躲在一个角落咳得撕心裂肺。
咳出生理性的泪水,凛冽的风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撕扯,泪痕歪歪扭扭画出难看的痕迹。
晚上不好打车,更没有热心的当地村民可以送他。
司君念裹紧羽绒服,落寞地走在路上。他可以让助理来接,但是他不想让裴临风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样。本来裴临风就不赞成他一意孤行的单向箭头追人行为,他追得这么失败,很丢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争气的眼泪顺着泪腺又掉下来,他想起和姜夏谈恋爱的那年冬天。
他心血来潮非要跟姜夏步行回学校。京城的冬天不比藏区暖,零下十度的天气,姜夏怕他感冒,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裹在他身上。他嫌两件羽绒服套在身上丑,闹着别扭扔掉姜夏的衣服。姜夏一次又一次地捡起被他扔掉的衣服,耐心又温柔地一次又一次披在他身上。
后来他走不动嘴上喊着累,姜夏一言不发地弯下腰背着他走了两公里。
他在姜夏背上开心得大喊大叫,那年冬天很冷,姜夏很暖,他被姜夏捧在手心悉心呵护,让他忘乎所以地以为姜夏非他不可。
回忆有多甜,现在就有多酸。
司君念有点厌弃这样的自己,只有小孩子才会动不动就流泪。以前,很多人说他不懂事,像个小孩子。所以他讨厌像个小孩子的自己,只会给别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走着走着,后面一束灯光打在身上,司君念习惯性地往路边让。
汽车缓行至与他并排,姜夏放下车窗,冷声道:“上车。”
“姜夏?”司君念不可置信地看着驾驶座上满脸寒霜的姜夏,他最懂得顺势而为,不用姜夏重复第二遍,利落地开门上车。
他新奇地打量这辆长安,今天早上他还在遗憾没法坐上姜夏的副驾,现在竟然就这么登堂入室了。一瞬间,这款非常普通的国产长安汽车在司君念的心中的地位比家里的豪车高了几个级别。
“我们去哪儿?”司君念系好安全带好奇地问,其实无论姜夏带他去哪儿,他都甘之如饴,远离世俗的大都市,绕着充满神性的冈仁波齐峰一直走下去,直到走进彼此的内心。
姜夏没有理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司君念一眼。他像是个毫无感情的专职司机,眼里只有路。
司君念终于有机会细细的看姜夏,他的视线贪恋得几乎一刻也离不开他。姜夏的轮廓比以前锋利,年龄加持,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不长不短的碎发,乌黑发亮,衬得他清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