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飞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傅思齐伸手去拿鸡胸肉的三明治。她拆开包装,把三明治分成一大一小两份,然后把大的递给杨逸飞,“你要不要尝一尝鸡胸肉的三明治?”杨逸飞伸手接了过去,“好。那可能是我那天看错了吧。我只是见到一辆车,和你的车子很像,车漆是一样的黑色。”听到他的话,傅思齐的一颗心刚落下去,又提了起来。她不久之前才和杨逸飞说过,她和宋知宇没什么特殊关系。虽然她和宋知宇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改变,但是如果杨逸飞真的撞见了宋知宇,她也很难把所有事解释清楚。尤其是,她不能让他觉着她在骗他。杨逸飞最讨厌谎言和背叛。他不喜欢她没关系,但绝对不能讨厌她。傅思齐迟疑了一下,“或许,你也没有看错?我不知道。那天碰巧还有一个老同学也来探我的病,没准儿是他开着我的车子出去了吧。我在睡觉,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杨逸飞:“哦?是吗?”“对。”傅思齐用手对着脸扇了扇风,“今天太热了。”杨逸飞:”是我认识的人吗?”傅思齐看了看他,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她定了定神,开口说道:“对,是你认识的人。就是jt。不过他只是碰巧来探我病而已。可能是我错过了那天的会,他从别人那里知道我病了。毕竟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你知道的,中国人,更讲究人情一些。”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他真的就只是来探我的病而已。”杨逸飞点了点头,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口,“我知道了。其实,你下次生病,可以叫我去的。”听到这话,傅思齐终于能安心了。她笑了笑,“是吗?”杨逸飞:“是。”傅思齐看了他一眼,“好,那我下次就找你了。到时候,你可别推脱。让我想想,如果我再生病了,你不仅要给我‘端茶倒水’,还要给我‘当牛做马’……”杨逸飞听得皱起了眉头,“exce?”傅思齐看他一脸困惑,意识到他又听不懂了。她开口解释道:“就是做我的奴隶。sve,understand?”“sve?thatundsappropriateishouldprobablycallhrnow(奴隶?这听起来可不太合适。我现在可能应该打电话给人力资源部。)“他说着话,还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假装在通话。”hello,isthisthehrdepartnt?thisisjanyangihavethgtoreport……(喂,我是人力资源部吗?我是杨逸飞,我有事情要报告……)”傅思齐看得一脸无语,连忙伸手去打断他,“sit!wearetheoffice(住手!我们在办公室。)”杨逸飞这才收敛了一点。他笑了一下,“yesaaletseatthen(好的女士。那我们吃饭吧。)”:goodnight下班之后,傅思齐没有着急回家。这一周发生了许多事,她需要在外面走一走再回家,这样有助于情绪的消化。不知不觉,她就溜达到了巴克莱街——纽约下城的四季酒店就在这条街上,离她站的位置只有两个街区的距离。她在街边站住脚,从手袋里拿出手机,点开通讯软件,她和宋知宇的聊天记录就排在置顶位后的第一名。她点进他们之间的对话,上一条消息还是宋知宇昨晚发来的“goodnight”。傅思齐小的时候,老傅只要不出差,每天都会给她讲睡前故事、掖被子、和她说“晚安妞妞”。虽然现在“晚安”只是一句俗气的客套话,但她还是觉得这两个字很温柔,因为它们总能让她想起机关大院里那间小而温馨的公寓,无忧无虑的自己,还有正值壮年的爸爸妈妈。傅思齐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你在酒店吗?”她看着这几个字,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今天是宋知宇在纽约出差的最后一天。他和团队有别的安排,所以并没有在易投的办公室出现。而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登上回国的班机了。如果她没猜错,宋知宇他们应该是先从肯尼迪机场直飞香港,然后再由陆路到深圳。她有一年回北京,曾经在香港转过一次机,坐的是同一班飞机,要飞16个小时。她那次买的是商务舱,座椅能完全躺平,床品也很舒服,但她最后依旧飞得筋疲力尽。她休息的倒是不错,主要是心累——纽约离香港太远,航程过长,哪怕她吃了饭,看了电影,还睡了一觉,醒来人却还在飞机上。那一次旅行还是几年前她读书的时候,那会儿她的体力远比现在好得多。现在,除了探望父母和工作,她是真的不喜欢长途飞行。她只要想一想超过12小时的远距离飞行,就算是搭商务舱,也觉得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