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你八九岁的时候吧,忽然染上了重病。”
“县城的大夫瞧过后,说要救你,少说也得花十几二十两银子。”
“秦氏舍不得这钱,打算让你自生自灭。后来村里人议论的多了,可能她也受不了吧,就又请了个野郎中给你瞧病。”
“野郎中说,你的病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子,叫啥我忘了,反正就是得去深山里面找。”
“陈老汉跟秦氏都不愿意冒这个险,最后是你大哥,背着家人去了深山。”
“当时一起去的,还有陈涛。”
“然而……哎!”
说到这里,柱子爷爷的表情非常的哀伤,几乎说不下去。
陈浪心焦,但也不好催促,只能耐心等待。
柱子爷爷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你哥是陈涛从山里背回来的,当时两个半大孩子,身上都是血,那场面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说来也是神奇,得了这个药引子,你的病还真就慢慢的消退了。倒是你哥没能撑过来,一个多月后就去世了。”
“而你哥哥去世没多久,陈涛也变成了个痴儿,不再记得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陈浪的心,此刻也乱作一团,起身之后甚至还踉跄了两步。
摸出十个铜板放到柱子爷爷的手里,道:“老爷子,这是今儿个的工钱,你一会就直接去工地吧。”
“我心里有点乱,先回家了。”
柱子爷爷道:“二郎,振作些,你哥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变得这么好,也一定会欣慰的。”
陈浪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村后的小山,找到了大哥的墓。
大哥的坟墓,没有立碑,因为按照某些迷信的观点,说小娃子,尤其是意外死亡的小娃子,是不能立碑的。
立了墓碑,会给整个家族带来不幸。
陈浪看着这座小小的坟包,心中滋味复杂到难以言说。
“虽然你我素未谋面,但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
陈浪的声音多了几分哽咽,然后缓缓的跪了下去,“大哥,谢谢你。”
一阵清风徐徐拂过,吹动了陈浪衣袂。
风声呜咽,仿佛再说。
“弟弟,没关系的。”
……
回到家中的陈浪,脸色之差,把李秀芝都吓了一跳。
她收完眼前的鱼虾蟹后,态度强硬的把后面排队的人都给“请”出了家门,说想要卖鱼虾蟹,下午再来。
村民们虽然怨声载道,却也惊讶于李秀芝的性格变化。
以前这种把人请出门的行为,李秀芝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人有钱了,脾气也会古怪啊。”
“可不咋地,以前的秀芝,多温柔啊,今个儿却这般暴躁。”
“你们莫要乱猜,秀芝情绪暴躁,那是因为陈二郎啊。”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刚才陈二郎回家,脸色可难看了。”
“难不成县城的天上居不收鱼虾蟹了?他挣不到钱,所以心生绝望?”
“这可不行啊,我的鱼虾蟹还没卖掉啊,抓了一早上呢。”
“下午再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