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后的第一天上班,绵羊说自己发工资,让我们去Z城,他请吃饭,但是问了一圈,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响应。
“就你最起劲。”晶一听我要去Z城赴约后,开始竭尽所能地谩骂起来。
胖子一开始信誓旦旦、随后打蛇上棍、接着模棱两可、然后借坡下驴、最后销声匿迹。
他的一连串操作下来,让我这次简单的行程产生了很大的波折,原本下班就能出发的我,愣是等到了7点才发动汽车。
在去的路上,胖子还试图让我折返回去接上他,这种天真的想法不知道是如何从他的大脑皮层的窝沟里产生的,药物介入估计也为时已晚了。
“怒秀存在感。”池子在群里点评了一句之后,也沉入水底不再说话。
最终,只有我出现在了绵羊的楼下。
只见他再次拖着疲惫的身躯朝我走来,好像肩膀上扛着一个看不见的沙袋。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如果不是绵羊,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看到这里的景物,可是,这个地方却还是会存在着。
“走,吃多浪。”绵羊朝我挤出一丝笑容,挥挥手说简单明了地说,“我要弄点酒。”
“晚饭就吃烧烤,你怎么吃得消的。”我问道。
“你来总要带你吃点好的。”绵羊头也不回地说。
绵羊点了一瓶啤酒,我喝饮料。
他一杯杯灌下肚,很快脸上就呈现一片绯红。
“唉,生不如死。”不知为何,他又发出这种感慨,“真希望去一趟西藏啊,去那个伸手就能摸到天空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执念,还是他的寄托,叶公在遇到真龙之前,也曾笃信自己是最喜欢龙的。
我在c城时听阿辉说,他们那去西藏很方便,开着车就能上川藏线,一路向西就到了。
而生活在祖国东部的我们,可能这辈子也没有机会了,有精力没时间、有时间没经费,等哪天有时间、有经费了,恐怕精力也消失殆尽了。
那晚,等我们吃得差不多了,胖子才在群里冒出声音,他说他拉肚子了,还随手拍了一张蹲坑的照片,惹得我破口大骂,差点把刚才吃得全吐出来。
“你们这些人啊,什么时候能正常了,我的生活也再也不会有色彩了。”绵羊用一种充满落寞的声音对着空气说道。
最后,告别了绵羊,我独自一人开车回了家。
随后的日子古井无波,一天天按部就班地度过,吃过晚饭之后,我会陪橙子玩一阵,等他睡着了,才会去书房,开始我那没有意义的写作。
写作的过程异常孤独,但我觉得孤独并不可怕,我只怕经历孤独之后还是一无所有。
绵羊始终奉劝我赶紧弃暗投明,放弃这种侵权的违法行为,在我关进监狱之前及时悬崖勒马。
他还以他每天看一部电影的经验宣称以他的创意,足以构思出一篇旷世巨作。
“艺术都是相通的,我虽然看得书没你多,但我涉及的艺术领域肯定比你广泛,你要把精力放在如何钻研读者的心理,而不是你自己闭门造车上。”绵羊说。
他的说法很对,但做起来很难。
四石终于放弃了他每天来我单位门口打卡的习惯,估计是他这阵子开始上长白班了吧。
对于他,我更愿意做一位聆听者,而不是演说家,这个身份由他担任更适合。
“那是因为只有你会睬他,他找不到人说话,只能跟你在这里废话。”晶这样形容我和四石之间那种牢固的友谊。
“你看看,这年头还往c城跑。”四石坐在我对面的椅子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遮挡,他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一个劲地说着我前几天去c城海洋公园的事,“去哪个城市玩也不能去c城啊,那个城市彻底没救了。”
我很奇怪他的这番言论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真的在吐槽那座城市吗?还只是没话找话说?
反正对于他的言论,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也不愿意去找。
他开始诉说自己生活的c城是多么无可救药,似乎已经病入膏肓,只能靠卖地和房地产泡沫维持着,好像这个城市随时都要沉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