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武器一远一近的攻击,直杀得血肉横飞、伏尸累累,突厥骑兵挨着便死、触着就亡。
由于相隔太远,颇超器看不清来将的面貌,可是相处日久,他哪能不知是尉迟恭?
“哈哈!”颇超器也懒得去想尉迟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知道他来的太是时候了,他现在高兴得只想狂笑。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用步兵方阵、而且士兵们皆是在马背上长大、不通战阵的降兵,要不是处于守株待兔的一方,有着充足的时间准备,他根本不敢这么冒险。
不过尽管如此,他心里头根本没有多少底气。固然在杨铁等人面前表现得很冷静,实际上,他承担了巨大的压力,至于有多大,恐怕除了他自己以外,就也只有天知晓了。
步兵方阵确实十分厉害,此番能够以一万士兵扛住五万多名突厥骑兵,全赖这种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的阵势。但说来说去,打仗拼的就是敌我双方的消耗。
隋军依仗环环相扣的阵势、以及战前布置,掌控了战争的主动权,但是在战斗中,应有消耗的还是难以避免,只不过突厥损耗的更加严重罢了。此役打到步田地,在突厥彻底崩溃之前,能做的便是互换伤害。
问题在于突厥人多势众,而隋军只剩万余人了。若是继续消耗下去,颇超器相信赢的一方终究属于自己,可是这支军队也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当尉迟恭在关键时刻忽然出现之时,使双方的消耗战变成了碾压战。有效的避免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的出现。
“弟兄们,尉迟将军抄了狗突厥的后路,我们一起压上去,把这伙狗贼彻底歼灭!”颇超器这段日子已经打出了他的地位、打出了他的声望,这些士兵因为颇超器的武勇而心服,因为颇超器带着他们踹一个个部落而敬佩,但是这种敬服只是服他的个人魅力。直到颇超器现在带着大家扛住了五万突厥骑兵的硬攻,创造了奇迹般的战绩,大家原本的敬服也上升到了心服口服,近乎盲目的信任。
这也是一名大将必经之路,若是某一员大将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是很难服众的。将士们固然因为上级的命令,不得不服从,可是这种强制下的遵命、团结,一旦在大军遇到惨败之时,军心就会崩溃。但若带兵将领有辉煌的战绩,将士们哪怕遭到重大挫折,也会坚定的相信他、认为他有能力带大家脱离困境。
颇超器通过这一场硬仗,也建立起了属于大将的威信,他现在命令一下,将士们连半分迟疑也没有,士气被激发到了顶点,“把这伙狗贼彻底歼灭”的怒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便是连弓弩手,也将弓弩挂在背上,拔出战刀争先恐后的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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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打到这份上,已经不用什么阵型了,只要依仗前后夹击、士气如虹的优势,将突厥兵冲散冲乱、杀死杀光即可。
本来就陷入崩溃窘境的突厥军,虽然因为阿史那俟利弗设的重整旗鼓,稍微稳了一些,可是尉迟恭带来的致命一击,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一度稳定的突厥军陷入了大乱。
在生龙活虎的颇超器步卒和伏兵、尉迟恭援军猛冲狠杀的夹击之下,疲惫不堪、士气低下、军心动摇的突厥兵很快就溃不成军,开始自相践踏、四散而逃。阿史那俟利弗设见事不可为,无奈的跟着逃兵又当了逃兵。
短短不过两刻功夫,遍地堆积的都是突厥兵的死尸。战场上冲来杀去的骑兵,尽是矛刺、刀劈突厥残兵的隋军士兵。
“所有人骑上战马,追杀到天黑!”颇超器高呼一声,便策马向尉迟恭奔去。
他好奇的问道:“尉迟将军,你怎么来了?”
尉迟恭哈哈一笑:“大王担心你们吃亏,便让我带兵来接应。还好,来得及时。”
颇超器心头一暖,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他激动的说道:“大王竟然让尉迟将军跑来接应我们,实是是太意外、太让人感动了。”
“哈哈!大王不会忘记任何一支军队、一名战士。”尉迟恭看着一身是血颇超器,爽朗的笑着说道:“颇超将军,这是我们削弱突厥有生之力的大好时机,你还能战吗?”
“当然能!”颇超器一瞬间已然明白了尉迟恭的意思:中原兵法说穷寇莫追,是担心中了敌人诱敌深入之计,可是这支突厥兵从北汗庭一路南下数百里,四周部落又被屠了,他们压根就不存在援兵、伏兵。
此时若是不趁机斩尽杀绝,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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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俟利弗设的北汗庭大军被解决的消息,第三天便传到了启民可汗的大营之中。
王帐之内,几名士兵小心的将消瘦、背插羽箭的粟特人扶到一张胡床之上,仔细一看,这人竟然是史蜀胡悉。
他这一回又参战了,幸运的是没有死在战争之中,不幸的是,又中了一箭。不过史蜀胡悉怕自己再跟阿史那俟利弗设,会把这条命给跟没了,所以没有跟着逃回北汗庭,而是直接跑来见启民可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