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医师不仅想逼白泽解开封印,还想要白泽的命。
解开封印也好。
他也想和九婴有个了结。千百年了,过往每一个守岛的日子,他站在神殿看着沉睡中的九婴,心里的恨意从未消减半分。他潜心修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手刃九婴,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这个仇,是他的血海深仇,与白泽无关。
主岛上成千上万的百姓,是他爹生前守护的百姓,也与白泽无关。
至于白泽的命…
这条命,是爹娘当年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白泽已为这个岛守了千年,不该再把命都搭上。
可是,千年相识,他太了解白泽的性子了,白泽绝不会弃民不顾。那么这个恶人,就让他来做吧。
“你故意放他们走的?!”影昭气急败坏,指着洛端责问。
“你瞎吗?”洛端像看白痴似的瞥了影昭一眼,说,“他们是被海浪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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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只觉一阵巨浪席卷而来,自己被浪潮推着,翻滚着,一次次高高地甩起又重重地落下。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甚至来不及用灵力筑造屏障来隔绝海浪的冲击。昏天暗地间,她紧紧护住怀中的幼狮,心里只盼着这波翻涌的浪潮能快点停息,但愿那时候,他们都还能活着。至少,师父要活着。
最后一下重击,是撞在什么坚硬的木板上。
蓁蓁睁开眼,嬷嬷关切的脸庞近在咫尺。
嬷嬷?她赫然发现他们竟无意间被浪花卷到了船上!
“蓁蓁姑娘,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蓁蓁在嬷嬷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只觉背脊生疼,整个脑袋也是晕的。她用力甩甩头,赶紧去探看怀里的幼狮。
他的毛发已然全湿透了,一块一块地黏在一起,肚子有规律地轻轻起伏着,昏迷未醒。
“白泽大人。”嬷嬷惊呼,“是谁把大人伤成这样?”
“是洛端。”蓁蓁掌中灵力盈盈,自幼狮身上萦绕而过,他的毛发变得干燥蓬松。“师父被洛端重伤,褪回原形。嬷嬷,还有哪间房间是空的?麻烦你给师父准备一间房间。”
嬷嬷点点头,走进船舱去准备。
蓁蓁抬头望去,这才发现有人影坐在船头。
那个身影佝偻着背,身子前倾,胳膊肘支在自己的膝盖上,正专注地看着远处。
是岁岁。她已经醒了吗?
“岁岁…姑娘。”蓁蓁抬头唤她。
岁岁托着腮,垂眼看向蓁蓁,眼底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蓁蓁心里一咯噔,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迟疑一瞬,又说,“岁岁姑娘,夜里风浪大,你衣着单薄,小心着凉。”
“谢谢,我不冷。”说罢,岁岁便不再搭理她,又扭头望向远处。
蓁蓁轻叹一口气,抱着幼狮进了船舱。师父醒来,不知要如何面对此时此刻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