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给岳父大人敬茶!”
新夫妇恭恭敬敬的按规矩做完了,就轮到莲儿发难了。
“爹爹,他是坏人,老是欺负人家!动不动就打人家!你要为莲儿做主啊!”
莲儿这小丫头也不管不顾,起来之后,拉着潘仕成的胳膊,就喊起了冤。
“呦……这个我可管不着了,你得找昆明的那个爹爹告状,你这小宝贝现在可是杨家人了,我这个爹爹说话不好使喽!你再看星斗五大三粗的,爹爹也不敢管啊!你瞧爹爹这老胳膊老腿,万一被他打坏了怎么办?”
莲儿在杨家什么待遇,潘仕成比谁都清楚,杨家老爷子、自己的女婿,差点就没把这小丫头**到天上去了,再瞧挤眉弄眼的女婿,这位亲爹也推起了洋磨,直接就把事儿支到昆明去了。
“哦……这样啊!那我就去找杨爹爹。哼!你不要太得意!”
莲儿瘪着小嘴跑了,杨猛也找了个位子做了下来,岳父召见肯定是有事儿相商。
“星斗,你觉得杨家现在如何啊?”
不理莲儿那里的杂事,潘仕成的时间紧迫,与爱婿说完了事儿,他还要赶着会广州呢!
“只要做好了云烟买卖,杨家的资金无虞,看形势,现在杨家的处境不错!”
杨猛对自己的买卖有信心,说话也就有了底气。
“错了!你大错特错了!咱们在商言商,数遍古今,哪一个商家能长长久久?没有!但延续百年以上的买卖,却数不胜数,这是为什么?
买卖还是那些买卖,只是换了人家而已,商人逐利这是他们发家的基础,也是消亡的基础。利薄的买卖长远,利厚的买卖有风险,你数数那些个商家,有多少是折在厚利上的?
利厚的买卖数遍大清也有不少,你家的云烟、洋人的鸦片都是,但这些不是正经的买卖。这样的买卖可以做一时,但绝对不能做一世!害人终害己,虽说洋人不对在前,但咱们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杨家要想稳稳妥妥,云烟只能做一时,其他平常的买卖,才能做一世。杨家经营的茶货,是个好买卖,你想学洋人的东西,也是个好营生。
不要把眼光放在身前,要放长远,这一世还不够,还有下一世,还有千秋万世!衣食住行,只要有人这些买卖就不会败落,你要用好云烟得来的资金,你也要用好杨家以前的脉络。
安南一带、藏边一带、四川一带,都是你杨家原有的地盘,这些地盘你要守住了。
由安南波及南洋、西洋,由川藏黔桂波及整个大清,这些是你以后要做的,商人做的是买卖,只要能获利,利厚利薄都是一样做的,莫要以利钱的厚薄来衡量买卖,事情要看长远,不然你杨家的势力再大,与泱泱华夏五千年一比,也不过是一朵鲜艳些的昙花而已。”
杨猛之前的眼光就没放在杨家的买卖上,这些对杨猛来说只是细枝末节,他把自己的心思大多放在了人手和器物之上。
岳父潘仕成的一番话,无疑是当头棒喝,一下就把杨猛给惊醒了。
论起阅历自己不及岳父,但论起见过的世面,十个潘仕成捆在一起,也不及杨猛,话不说不透,理不辨不明,岳父的这一棍子打的好啊!
“星斗谢岳父大人指教!不知杨家的买卖,该向哪个方面发展?”
对于大清的商业,杨猛也是一知半解,要说到对大清的商业的了解,自己的岳父绝对是个专家,有专家在身畔,杨猛也就直接开了口。
“纵观大清的几大商帮,做的无非是沟通南北、联结外洋而已。他们做的东西,你们杨家就做的。
晋徽潮是最大的商帮,与洋人做买卖最多的也是他们,你杨家原本的买卖不要放手,再学着他们的手段,滇、藏、川、黔、桂,就是你当前的地盘,把这五省的买卖做尽了,你杨家就是大清第一家。
以后背靠这五省,通开安南一线,与英、法、佛郎机等洋商交易,这五省的地盘还不是你杨家的?
做完了这些,再靠着南洋,驱动五省之力席卷大清,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商业世家就是商业世家,岳父潘仕成给的不仅是经商的路线,还是杨家崛起的路线。
“这买卖如此浩大,岳父大人怎么就被牵制在了广州城?”
话张张口就能说出来,潘仕成的商业大计,听着无懈可击,可潘家怎么就不济事了呢?
“话说出来简单!事儿做起来艰难!各个商帮可不是肉菜,而是一盘盘毒药,你敢搅了他们的买卖,他们就敢跟你玩命。
官商兵匪自古就是一家亲,各人有各人的地盘,做过江的强龙,荔香园没这个本事,但你杨家就不一样了,与这些商帮比起来,你们杨家就是拿刀的强龙。
钱没你多!心没你狠!路子没你广!何况你杨家还有私兵,这些加在一起,就是把滚烫的热刀,而大清的商帮就是块牛油,你想切哪就切哪!”
“那不就是不玩人姓吗?经营手段比不过,就比划拳脚,这个是不是有些下作了?”
听了这些,杨猛算是明白了,自己这老丈人也不是什么善类,这是在撩拨自己啊!
“商场无父子!人姓又算的什么?数遍了那些大商家,干干净净的没几个,再说了你杨家做买卖,不是为了一家,而是为了一省,就说依附在你这田庄的那些个庄农佃户,他们不也得好处吗?两厢一比照,所以说这买卖啊!你杨家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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