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医院内,良景御和凌易生,以及一些邢亦司留下来的保镖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候,短短的几个小时过去,原本英俊挺拔的订婚宴新郎官已经完全是另一幅样子,良景御的头发乱糟糟的,脑子里不断闪过各种画面,因焦急、担心、气愤、失望等各种情绪交杂着,脸色看起来特别不好,眼白的血丝一点都没有消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静静坐在那里,像是一头被惹怒了却强压抑着的雄狮,谁都别想靠近他的领地,保镖们有些眼色,都离得远远的笔直站立,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还有一些则在外围巡逻。
凌易生是稍微离良景御要近一些,但也隔了好几个椅子,不是他怕了良景御,而是他觉得要不是良景御惹出来的一系列事,良辰宴就不会这样躺着手术室里!所以凌易生现在看良景御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要不是认清自己的战斗力打不过良景御,他实在是想和良景御打一架!
为了不耽误时间,邢亦司在陪着凌易生守候一个小时后就去亲自审理那些抓来的人,他其实很想一直陪着凌易生,但凌易生始终是很气愤,赶着邢亦司去审问展悠一行人,问完了话他好亲自去狠狠教训展悠一顿!
于是邢亦司留下了一些保镖保证凌易生的安全,自己带着另一行人走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六点的时间,太阳渐渐下山,天色变暗,凌易生和良景御几乎算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保镖有按时给两人送吃的来,但是两人并不觉得饿,而是盯着手术室外亮着的灯发呆。
“灭了!”凌易生恍然发现一直盯着的手术室灯已经灭了,激动得发出声音,打破了平静。
良景御也被他这声喊从思绪里拉回来,立刻站起身,过了一会儿,疲惫的医生和护士从里边出来,良景御和凌易生的眼睛突然亮了,围上去就想问出什么,医生和护士都是见惯了这种焦急等待的家属,简单明了的交代了病情。
最严重的还是肋骨骨折,断了三根,但还好没对内脏造成太严重的伤害,身体其余部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好在都没伤到骨头,头部的伤势不算严重,脑部有水肿但没有出血,初步判定可能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临床观察一阵子,肝脏因为吸入的迷药,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但目前生命特征稳定,需要在监护室观察一阵子。
这一说,让良景御和凌易生既揪心又放心,至少良辰宴目前来说没有生命危险,但一想到他身上的伤是谁造成的,两人就恨不得撕碎了展悠这个人!
到了晚上,医生护士查完房,良辰宴的麻醉还没有完全过去,整个人还是昏迷状态,但良景御和凌易生看着良辰宴起伏的胸口,好歹是有点放心了,良景御守着良辰宴一步都不想离开,但凌易生脑子一转,倒是担心起今天的订婚宴了,良景御这么不吭声的跑出来真的好吗?
“景御哥,那个你爸妈……”凌易生小声的开口。
良景御这时候才全身一震,之前确实考虑的不周,他就这么跑了,良韬和李礼芳可怎么办啊,眼看着现在已经天黑,他却是一声都没有交代,赶紧摸出手机一看,手机居然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凌易生看着,立刻把自己的手机摸出了交给了良景御,“景御哥,借我的打吧,我想你还是把阿宴的身份交代清楚吧,这些天我们在一起,我知道他再也不想伪装着过日子了,现在趁他没醒,正好由你来跟家里交代清楚,我不想……”
“嗯,我知道了,易生,谢谢你对辰宴的照顾,谢谢你。”良景御看着凌易生的眼睛认真道,今天要不是凌易生发出求救信号,让他们能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想到良辰宴可能会出事,可能会死,良景御就怕到发抖,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怕了。
良景御说完,拿着凌易生的手机出去了,凌易生立刻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整个人都瘫了,今天实在是太揪心了,现在凌易生才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刚刚一直坚持着,现在放松下来,两个眼皮立马开始打架,但他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瞪大眼睛看着病床上的良辰宴,可还是抵不住睡意袭来……
“喂,爸,是我。”良景御平静的打着电话,电话对方听到他的声音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怒骂,声音震得良景御耳朵疼,但他还是好好的听着,一声不吭。
等待那边气焰消了一些之后,才开始问良景御为什么离开,现在人又在哪里,良景御现在并不想透露地址,“爸,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但辰宴出事了,我不得不出面,事态紧急,我没办法立刻告诉你们,今天你们先歇息吧,明天再联系。”
“辰宴?他能出什么事?他的事难道比你订婚还重要?”电话里的良韬止不住又开始发火,越想越生气,这个二儿子跟们没把他那天的话听进去,大儿子订婚一点忙没帮上,那一晚过后居然就消失了,这还好,良韬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帮忙,但竟然因为他的原因而耽误良景御订婚,这实在是……!!!
良韬气得胸口疼,捏着电话的力气之大,恨不得直接捏碎了!今天他们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挽回自家的面子,发现良景御不在后,方尔雅急得脸都白了,大伙分头寻找,方老爷子更是气得直敲拐杖,最后还是方尔雅劝着收场的,对外宣布新娘身体突发不适,无法出席订婚,订婚时间另定,这场宴会零时改成一个聚会,所有责任由他们方家揽了,加上良景御已经在宴会上露过面了,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新郎官跑了,自然而然就接受了新娘突发不适这个理由,虽然宾客们神情各异,但好歹宴会还是继续了,方良两家小心的招待着所有的宾客,才把这场宴会给搪塞过去。
此时,良韬已经觉得自己欠了方家大大的人情,更觉得方尔雅是个懂事的,无论如何都要娶回家供着了,他不会再允许良景御继续胡闹下去!
“辰宴被绑架了。”良景御说得平静,但内心已经波涛汹涌,脑子里闪过良若语和展悠的脸,怒气把他的胸口冲击得阵阵疼痛。
“绑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哈!?绑架了不打电话给我,反而打给你?你脑子还会思考吗?”良韬瞬间黑了脸,这么幼稚的理由良景御居然也敢编出来,或者这个理由其实是良辰宴编的!?
良景御听了此话不作回答,想都没想,立刻挂了电话关机,他听良韬的语气就知道良韬在想什么,他无法继续听着良韬那貌似带着调侃的语气轻易说出这种话来,一瞬间,形象高大的父亲,仿佛也不再那么高大了,他知道,他在心里为良辰宴打抱不平了,但想起自己也曾经是那冷漠的一份子,良景御又忍不住自嘲,他有什么资格为良辰宴打抱不平,良辰宴的遭遇不就是他们这些冷漠的亲人们一手造成的么……
病房里的仪器有规律的响着,良景御推门进入的时候凌易生已经睡着了,静静的倚在沙发上,眼皮泛红,下眼泛青,睡着了也是微有皱眉,看起来睡得并不踏实,良景御把凌易生放平,又在病房衣柜里找到了毯子给他盖上,自己则坐到了远一些的位置,愣愣的守着两人。
还好,还好……在他们都不注意良辰宴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人好好的陪着良辰宴,良景御很庆幸凌易生能够一直陪伴着良辰宴成长,凌易生这么率直阳光的个性,良景御居然还因为吃醋一直看不惯他,现在想想,良景御觉得自己确实比不上凌易生对良辰宴的好,良辰宴以前说的话全都是对的,是他自己小心眼了。
更晚的时候,邢亦司来了,进门先看了看熟睡的凌易生,见他脸色不好,睡得不踏实,很是心疼,俯身亲了亲凌易生的额头,才把良景御叫到外边去说话,即使出了门,也特意压低了声音,怕吵到里面昏睡的两人。
“有结果了,但是这个结果你绝对是猜不到的。”邢亦司道,顺手点了一根烟。
良景御没有马上问,而是定定的看着邢亦司,等待他继续说话,邢亦司慢悠悠的吐了一口烟圈,“那男的叫展悠,确实是你妹妹的男朋友,也确实是受你妹妹的指使……”邢亦司顿了顿,又吸了一口烟,突出一个烟圈,“但是你绝对想不到他是怎么变成你妹妹的男友的,还记得你们良家的公司是什么时候开始遭罪的吗?”
“去年10月左右。”良景御记得很清楚,正是十月和良辰宴出去旅游以后。
邢亦司点点头,“他是9月之前和你妹妹认识的,方尔柯介绍认识的。”
“尔柯???”良景御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