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哪里都可以。外面的温泉室也好,卧房里的洗浴室也好,在哪里她都是一样的被吃掉。
所以,只要他在……
在哪里洗浴都没有区别。
……
晾衣间内,百合将冬天的棉被摊开挂在绳子上,拿出编成如意结的藤拍子,就着春日里暖烘烘的太阳光,噼里啪啦地击打,声音越来越响。
梧桐抱了一摞萧韵的衣服过来晾晒,见了百合的神色和举动,哭笑不得地说:“好好儿的这又是发什么疯?连少奶奶都不敢使唤咱们,让咱们只服侍少爷就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说什么话,我听不懂。不过是在拍被子。”百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不多使使劲儿,被子就拍不软乎,盖着也不舒服。”
梧桐暗地里嗤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专心地晾衣服。
“倒换得勤快。”百合一肚子气话不敢倒出来,见梧桐一连晾了好几件都是里衣,心里更是酸意十足。
梧桐幽幽地瞥了她一眼。“主子多久换一次衣裳,你也要管了?你这个丫头,倒比那管家太太都操心。”
百合脸一红,气哼哼地跺跺脚,转身继续拍被子。
梧桐一直不说话,百合反倒憋不住了。“喂,你觉不觉得最近……少爷……那什么……有些多了?”
“什么有些多了?没听明白。”梧桐头也不抬地说。
百合红着脸跟在梧桐身后,从一边绕到另一边。“就是……就是少爷和……她……”
“嗯?”梧桐威严地扭头瞪了百合一眼,“她?她现在好歹已成了咱们主子,你还是嘴头上放尊重些,免得习惯了,哪天在少爷面前露馅儿。”
百合语塞,梧桐又接着道:“少爷还在新婚燕尔,这个样子再正常不过了。怎么,你看着碍眼,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劝说少爷清心寡欲了?”
“我……”百合红着脸辩解,“我就是心疼少爷而已,白天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晚上还这么……”毕竟是没出嫁的女孩儿家,更露骨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可她的意思梧桐听得明明白白。
“梧桐姐姐,你说,要是夫人在这里,会不会去劝劝少爷……”
“行了!”梧桐不耐烦道,“我以前怎么劝诫你的?做自己的本分事就好,非分之想莫要有!我和你一起长大,你这点心思当我不知道吗?想要开脸做主子,就得学会隐忍!第一重要的,是要把你最讨厌、最瞧不起的人给伺候欢喜了,而不是离她八丈远,还天天在背后嚼舌头!”
百合被说得眼泪汪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砸在她下意识地握在手里的萧韵的衬衣上。
梧桐将衣服从她手里拽出来,又道:“我话糙理不糙,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这人是个针尖儿大的心眼,偏偏又心比天高。”
“我、我就是心里不舒坦,替咱翟家不值罢了。她跟大少爷不干不净的,还跟人私奔过,凭什么少爷既往不咎,就因为她忘了过去的事吗?她倒轻松了,一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推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心机太重,太过善于伪装……”
梧桐倒抽了一口冷气,扑过去就捂住百合的嘴巴。
“我的小祖宗哎,你少说几句行不行?你编排起主子来还上瘾了?”她放低声音道,“你明明知道她现在是少爷的心头肉,还这样想!这样想也罢了,偏你还说出来!你再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能在我跟前说就也能在别的人面前说,等传到少爷耳朵里,看他不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哪有编排,明明就是事实。我真的是替少爷不平……”
“住口!”梧桐厉声喝道,“我再说最后一遍:非分之想不要有!切莫在背地里编排主子!你要再这么着,以后趁早离我远远的,没的连累我!”
百合从来没有被这么指责过,好像被剥掉了厚厚的遮蔽之物,最丑恶最见不得人的东西就那样生生地暴露在人前,不禁又羞又气,哇地一声就哭了。
“在姐姐面前,我也不能说点心里话吗?”她哭得梨花带雨,“我六岁就和姐姐一起做事了,从那时起,一直把你当亲姐姐……”
梧桐被她这样一哭二闹的撒娇撒痴闹得心烦意乱,不由放软了声音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要去跟谁说三道四!我也是为了你好啊。这么隐秘的事,也不知你怎么从金管家那边套过来的。你既然知道了,就别再议论了,看失了咱们这等人家的教养和体面……喂,我说你能不能别哭了!”
“呵呵呵,好好的怎么又拌嘴了!梧桐妹妹,百合年纪小,你做姐姐的好歹也让着她些。”一道轻盈的身影走了过来。
“柚姐姐!”百合抽噎着喊了一声。
“柚姑娘。”梧桐也客气地喊。她比百合大一些,也没有百合那么会在丫头们中间撒娇,何况,夏柚的身份她还是始终记在心里的。
夏柚温柔地笑了笑,也不多说话,雪白的手指伸到袖子里掏出一块淡绿色的丝帕来,递给百合擦眼泪。
“谢谢柚姐姐。”百合接过来擦干眼泪,破涕为笑道,“姐姐的手帕好香。哎呀,上面绣的这是什么,好鲜亮的活计。”
“不过是几片柚子树的树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