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有所不知,儿媳不幸染上了一种怪异的皮肤病,发作之时,背部长满小血洞,每个小洞有锥子尖大小,每个小洞都向外面冒着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锥子扎过一样……”
她说到这里,门外的嗡嗡声倏地扩大了。
听得最清楚的是都尉府那些兵丁,大家都被她的描述给震慑了。
好可怕的皮肤病啊!听完寒毛都立起来了,就想抚摸一下自己的双臂,好瘆得慌!
怪不得三皇子妃要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养病,而三皇子既不说妻子得的是什么病,也不敢让人来探望。
皮肤病十有八九都会传染。就是长了个脓疱,大夫也要再三叮嘱,千万不能让脓疱破了之后流出来的脓液沾染到别处的皮肤,否则会越长越多的。
像水痘,天花这样的病,哪家有了病人,敢让外客上门?三皇子府上来往的都是皇室宗亲,天家血脉比普通人精贵千万倍,更要顾忌这些了。
倘若一国之母因为探望生病儿媳染上这样恐怖的病,后宫还敢有人去吗?
皇后得了病,马上就会过给皇上,那样大益还不乱了啊?
本来就已经是多事之秋了……
嗡嗡议论中,雨璇还在继续。
她刻意放重了语气,大声地说:“母后若是不信,儿媳这里有一幅画儿,是儿媳身子稍有起色的时候对着镜子画的。儿媳的病,殿下找了好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儿媳无奈,只好自己把发病时的样子画了出来,为的是将来遇到见过此种病例的大夫,能有个依据。母后,您要不要看一看?”
说着,对早已站在身边的小红挥手,小红立即把那个画卷递给她。
雨璇没有撒谎,这画的确是她画的,目的也和她说的一样。在都尉府的人撞门时,她突然想起了这幅画,马上就有了这个主意。
门外的秦娘娘还在犹豫,雨璇已经把画卷从门底下的缝里塞出来了。
跟着秦娘娘的李公公看了她一眼,还是伸手把画卷接了过来。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仿佛手里拿的是一条毒蛇。
“母后,您要不要看一看?”雨璇怯怯地说,“儿媳实在是愧疚难当,发病的样子有些吓人,母后您……儿媳不孝,这里先跟您说一声儿。”
想当初她自己对着镜子都被吓得尖叫,而她画画的时候为了便于大夫参考,极尽详细地还原自己的惨状,画了许多遍,最后一幅也就是递过去这幅,完全可以用逼真形容呢,想必皇后也会深受震慑的。
秦娘娘已经风中凌乱了。看,还是不看?
看的话,听她说得那么瘆人,看了不会吐出来吧?
可是……不看不行了,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当着这么多属下和百姓的面,她做出这副关心儿媳的样子,怎么能因为嫌弃人家得了恶疾、样子可怕,就不看一看呢。
可恶,秦沣只说这个儿媳妇鬼鬼祟祟地住在这里,没说过她还真得了病啊!而且还是这样恐怖的皮肤病!难道欧阳韵那野种说的什么“不便探望”都是大实话?!
气死她了,杀了秦沣的心都有!
无奈之下,秦娘娘冲李公公点了点头,李公公只好抖抖索索地展开那幅画——
“啊!”
雨璇听见门外传来她意料之中的一阵阵抽气声和尖叫声,差点笑出来。她急忙把头垂得更低,继续透过门缝用余光感受皇后的一举一动。
秦娘娘用双手捂住了嘴巴,手腕处飘落下来一道紫色,那是她的手帕。
……天,好想自戳双目,这惨不忍睹的病是人得的吗?
不会吧,也许是这个诡计多端的儿媳妇凭着想象画的,意图在于哄骗她。
这倒也有可能,秦娘娘对唯一的那次会面印象深刻。碧儿说这位夫人能在一国之母面前转转眼珠子就想出应对之策,拥有的急智非同一般。
那,要不要大胆地进去呢?
可她又怕真的被传染。这么详细的画儿一看就花了许多功夫,不可能是她带着一群兵丁敲门的时候紧急画的。果真是病的话,难保不会有什么余毒留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