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昭睿轻抚了下身后禹筠筠颤抖的肩膀,“筠筠恐怕是无心的,能不能看我薄面放她一马?好歹大家将来都是一家人。”
萧韵看不清禹筠筠的脸,她用双手捂着,身子瑟瑟发抖,努力地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感受得到她浓浓的悔意。
一家人?禹筠筠未来的公公、旭王欧阳钺,怕是天天梦想着把他和他的父亲碎尸万段吧。
况且,这么多贵女,众口一词地说是她行凶,他要不做点什么出来,影响恐怕会更恶劣。齐夫人在边上一声“儿”一声“肉”的,悲惨的哭声简直像刀子一般荼毒着所有人的耳膜。
“世子,你带禹姑娘暂且去我书房,那里和这边离得最近。我要先把霏儿送回去。”萧韵说完,看了眼周围吓呆了的小姐们。
今日来的高官多,这些大约就是他们家里的女儿了。齐霏是未来的太子妃,必然人人奉承巴结,这些贵女这么说,一来是顺着姚媚兰的语气,同时也要赢得齐夫人的好感;二来,恐怕是为了逃避嫌疑。
禹筠筠说的如果是真话,那么推她的人必定有所预谋。秦家的余党尚未完全清除干净,他不能掉以轻心。不管禹筠筠是不是撒谎,他都要好好查一番。
“也劳烦各位小姐移步,本宫随后就来。”萧韵温和地对她们说,“不必担心,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问完了,大家还可继续在园中游玩。”
大部分女孩子红着脸答应了。只有几人眼神闪烁,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拒绝。谁不知道三殿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昭睿马上就明白了萧韵的顾虑。他想了想,拉起禹筠筠的手温柔地笑道:“筠筠,别怕。有本世子陪着你,你不用怕。到时候三殿下问你什么,你照实说即可,不必作任何掩饰,如此方能安然脱身,明白吗?”
禹筠筠被昭睿这么一安慰,更是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已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眼看还要蒙上刺杀三皇子妃的罪名,脑子哪里还会转,昭睿说什么她都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十一便张罗着,引大家朝萧韵的书房走。那里的会客厅十分宽敞,他知道自家主子这是盯上了什么。
萧韵走向还在抽抽噎噎的齐夫人,温言安慰了她几句。
“岳母莫哭,当务之急还是让霏儿得到救治。刚才田大夫说还要好好观察一下,我现在要让他们带她去她的卧房,外面太冷,您自己也别冻着了。”
齐夫人用帕子擦擦哭红的眼睛,不安心地朝已经跟着昭睿走出去的禹筠筠看了一眼。
“殿下!”又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是齐老爷。
齐老爷见女儿这个样子,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昏倒。萧韵一把扶住他,少不得又快速解释了一遍。
齐老爷到底还是个有些头脑的,知道现在孰重孰轻,当即板着脸说了几句劝诫的话,甚至问齐夫人,难道要受了重伤的女儿这么躺在外面冻死?
齐夫人总算不再哭闹了,这才允许那些家丁把齐霏抬起来。
……
三皇子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前来赴宴的宾客很快都知道了。女眷们听说之后纷纷前往齐霏的卧房,争先恐后地表达关怀。男客们则是或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或围着齐老爷安慰,热情地出谋划策,主动推荐名医。能在这样的时候讨好齐丞相,这是人人求之不得的。
齐夫人就趁机把她看到的“惨状”哭诉给大家,也不管这个时候萧韵把当事人都叫过去调查了,而结论根本没出来。她满脑子都是万夫所指的禹筠筠,话里话外的,将禹筠筠的恶形恶状刻画得淋漓尽致。
禹筠筠?很多贵夫人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她是谁呀?
有机灵的丫头去打听一番后回来禀报,这姑娘是鸿胪寺卿禹大人的女儿,并且,刚刚与旭王世子订亲。
未来的旭王世子妃?
“可不是!”机灵的丫头低声说,“现在三皇子殿下正在书房那里仔细地查问此事,旭王和旭王妃听说后都过去了,可惜让殿下给打发了回来……”
未来的旭王世子妃,用一根锋利的梅枝,将未来的太子妃扎成重伤,扎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是人最最致命之处--脖颈。
……这就尴尬了。
浸淫富贵圈多年,这些当家主母心里多少都有点数儿,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贵夫人,对于当年先皇尚在时今上与旭王之间的纠葛,还是略知一二的。
--三皇子妃受重伤这件事儿,恐怕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呜……我苦命的女儿,从小儿就三灾六难的,吃药当饭吃,为了调理身子几岁上就离开娘的怀抱了,一走就是十年。现在好容易让我把女儿盼回来了,身子也略好了些,本来指望着怀个一儿半女的,谁知又……”齐夫人不知道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什么,兀自哭得死去活来。
女儿和女婿之间的感情出了点问题,齐夫人是知道的。女儿跟她哭诉过好多回,说女婿根本不踏足她卧房一步,只身宿在书房。从前是全力以赴斗秦家人,无暇顾及子嗣,现在秦家倒了,他还这样,那说明什么,说明小两口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相敬如“冰”的地步。最着急的莫过于她这个母亲。女儿的性子她知道,她已经开始劝女儿放下身段了,实在不行,就扮作伺候女婿的下人混进书房,想法子给女婿下点药,怎么也要骗得两人滚个床单,让女儿怀上个孩子。
--没有子嗣,能不能顺利成为太子都成问题,何况女婿还未通过联合考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