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
卓敬风躺在美国一家私立医院里。
电子屏幕显示他的心率曲线,头上已经拆掉绷带,只有一个输氧罩罩在面上。
雅琦每个月会抽空来两到三次,其余时间,要么在中国,要么在工作。她会在陪卢伟明共度良宵后,直接乘飞机飞往美国,然后用她那特有的深情款款的眼神沐浴卓敬风。要是不知道她在十几个小时前,还在和别的男人交欢,人们一定以为她对病床上的人忠贞不渝,情意绵绵可谓感天动地。
这一天,她又来了,这是她这个月头一次来看他。
瘦削的脸颊,一动不动的身体,躺在chuang上的人看起来比一年前还要虚弱。卧chuang久了的病人都会产生“死气”。知道的,看电子仪器明白他还活着,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已经归西。
抚摸他的脸,似乎比上次来探望时更瘦一圈。
把带来的花束插进瓶子里,换掉稍有残败的旧花。她直挺挺站在病chuang前,聚合目光。
我会等你醒来的,一定会。她在心里发誓,转身离开病房。
身后的几枝花被关门的气流震颤得左右摇曳,就像找不到方向的呆头鹅似的。
雅琦刚离开病房,走廊另一侧便走进一个女人,她戴着墨镜和帽子,一身亚麻色职业装,手中捧着一束百合花。
女人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去,反手合上门缝。
她靠近卓敬风,抽出花束里的一枝花枝插入瓶中,和里面其他花朵争奇斗艳。
日光把花的颜色映照得纯洁无暇。不染纤尘的花瓣,是她对病人最美好的祝福。
墨镜从面上脱落,双手执起他软弱无力的手。
女人的嘴角微微抽动,将手放回原位,终于显现面容。那柔情似水的眸子,美好弧度的眉毛,她是——肖琳。
一年多来,她始终活在内疚中,她觉得没脸面对卓敬风的父母,更没脸面对他。这些日子,她只能偷偷在心里祈祷,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关怀他。
可今天不同,她必须来看他一眼,似乎是个仪式,她要在完成重大活动前,完成这个仪式。
良久,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挪动挪动身子,捧起床头那束花,从里面出来。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只能这样遮遮掩掩。
走出医院,电话铃响起,接起电话。
“我是nancy。”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