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丝丝这才松开梯子,乖乖往后退,退到能看见白丞安全身的地方,仰头用手搭成小帐篷,担忧的看着白丞安。
白丞安何等聪明,修补房顶这种体力活,他只需看一眼,便能做得妥妥当当。
老张校长原本没把这个城里来的年轻人太放在眼里,只觉得他不给自己添麻烦,别从屋顶上掉下去出事故就不错了!毕竟人家好心来帮忙,他也不好意思赶人家下去。
哪知白丞安上来之后,不仅毫不迟疑、不怕脏的伸手挖泥补房顶,更是耐心细致,将瓦片与瓦片之间的缝隙填得严严实实,更设计出S型的补瓦方案,解释说按照物理学的原理,这样瓦片更容易承担风雨,不会轻易脱落。
老张校长已经很久没见到一个年轻人对一件普通的事情用心至此,尤其还是城里来的年轻人,不由对白丞安很是另眼相待。
等二人补好下来,白丞安十分有礼貌的先将老张校长送下去,自己才攀爬下来。
“年轻人,今天真是谢谢你!”
老张校长倒了水给白丞安洗手,又泡了茶给白丞安、乾丝丝和陈大桥三人。
白丞安没坐下休息,捧着茶杯挨个教室看,总共只有三个教室,一个里面放着坏掉的座椅板凳等杂物,一个更确切说应该叫寝室,木板床的大通铺,上面被不同颜色的被褥一格格分开,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最后一个,应该是教室了,里面摆放着高低不同的桌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的纸张已经发黄,从墙面上卷起来。
“张校长,您在这学校多久了?”白丞安随意问到。
老张校长在屋顶上晒了一下午,这会头晕眼花的坐在屋檐下,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四十多年了吧!记不大清了!我在县城读完初中,就回来教书了!”
老张校长笑:“你们城里的孩子肯定特别不理解吧!怎么初中生都能当老师!”
白丞安淡淡的笑笑,走回来坐在乾丝丝身边,等着老张校长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交通闭塞,能念到初中,都是村里的高材生了!正赶上初中毕业那年我父亲去世,家里再也供不起我读书,就回来了!”
老张校长指着陈大桥,“当时正好是老陈头的父亲在新办的小学里代课,让我过来帮忙,这一帮,就是四十年!”
陈大桥回忆起父亲,也颇是感慨:“我父亲去世的早,他离开后,学校就靠着张校长一个人撑着,这些年,也有年轻人回来,教几天就跑了……外乡的,就更不用说了!”
老张校长用手扒了扒花白的头发,“哎,眼看我这年龄越来越大,越老越不中用了!村长说上面给了通知,要给我们建新学校,请新老师过来,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陈大桥说:“肯定是真的!我听村长说了,是上次来的记者,把咱们村拍上报纸啦,新闻上都说要给咱们建学校了!”
“就算建了新学校,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哪个新老师愿意待呢?”张校长不无担忧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