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不解,“可以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是啊……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最近就焦虑起来了呢?难道是要成亲了,所以紧张?日子越来越近。涂萝也眼看越来越焦灼。一日,祁渡归来甚早。他一进门,就看到涂萝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但俨然一副心不静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叹一口气。而后又望着眼前的空气,摇一摇头。祁渡皱起眉头,走到她面前,“你有烦心事?”涂萝猛地一抬头,“你回来了?”她忙放下手里的书,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身上,“我的烦心事就是我好想你啊。”明明他已经回来了,却更想他。祁渡没有动作,眸中一闪而过的僵硬。但到底也没有推开她。涂萝知道他还不适应这般亲密,也没有急切,抱着他晃了晃,便自觉下来了,“祁渡,你最近好忙啊……”她的语气里带着不满的娇嗔。祁渡揉她的脑袋,对她道:“最近事情多,再加上婚期在即,难免忙了些。”涂萝明白这个道理,就是有些……说不出来的烦闷和不安。祁渡却带着她到榻前,让她坐了上去。长指捏住她的脸,指尖的触感较之先前微薄了一些,“怎么又瘦了?”“没有吧?”涂萝捏捏自己的脸,“我感觉是胖了啊。”她总觉得,祁渡看自己就像凡间的长辈看晚辈一般,总是觉得她瘦了,觉得她没有吃饱。“我知道你担心我堕妖后的身体,但身体也是慢慢养出来的,对不对?”涂萝心里其实是甜的,被人关心的滋味很好。尤其是被喜欢的人关心。她靠在他劲实的腰腹处,对他道:“你别着急,我现在身子已经很稳定了……”说完,她听到头顶传来男人浅浅的叹息:“我只是觉得,时间或许不够。”涂萝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他,“为何会时间不够?”祁渡将掌心放在她的头顶上,没有言语。许是这掌心的热度太过温暖,涂萝竟也没再问下去的心思,反而昏昏欲睡了起来。她靠在他的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十足的依恋。祁渡将她放置在玉榻上,解开她的衣裙。衣裳落下,露出斑斑点点伤痕的身体。他的眸色倏然一深,指腹触碰着上面因着堕妖而产生的伤口。他一碰,涂萝便一个哆嗦。还是很疼的。涂萝想。八十一次剜骨放血,重塑筋骨,最疼的时候,她恨不得就这么立地消亡过去。可每次她以为这就是最痛了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太过天真了——还有更痛的。那是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只要想起,便觉得浑身轻颤,冷汗直冒。祁渡感受到她的变化,也躺了下去,将她揽在怀中,“冷么?”他都不用问,只看她的模样,便知道堕妖的余毒又发作了。离火屋虽然热脉涌动,但也只是暂时缓解涂萝的病痛。倘若真的发作起来,她还是会痛得眼泪直冒。可她却很少真的在他面前掉眼泪。平时咋咋呼呼、一点小事就要喊疼喊累的人,真到了疼的时候,反而一声不吭了。涂萝摇摇头,只紧闭着眼,靠在他怀中,“抱一抱就不冷了……”祁渡拨开她汗湿的发,吻了吻她的额头,“嗯。”他的眸色很沉,声音更哑,翻涌着晦涩的暗流。言语显得苍白,只有相拥的温度是真实的。涂萝缓过那一阵阵的疼痛,最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明月高悬,万籁俱寂。一抹红色的影子偷偷溜进离火屋,很快便立在玉榻前,小心地注视着榻上相拥的两人。嘴里嘀咕道:“感情还不错嘛……”竟然都是抱着睡的。红影定定地看了一会,轻手轻脚地溜到祁渡那一侧,咽了咽口水。月光下,这个男人的脸完美得像在发光。比人间所有看过的男色加起来都要绝色。难怪涂萝这么乐不思蜀,惹师父生气了也要嫁给他。红影嘟囔着,这么好的肉身,她也想尝尝滋味……涂萝是被一阵悉索声吵醒的。她睡得昏昏沉沉,鼻尖却传来十分熟悉的味道。她还是兔妖的时候,嗅觉便很灵敏。现如今虽然堕妖了,但一些本能的本领还在。直到她看到那抹红影正蹲守在祁渡那一侧,长长的触须散发着潋滟的光泽,似乎对他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她陡然瞪大了眼睛——“红缠!”红缠被她吓了一跳,一下就将伸出去的触须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