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镜敛沉默片刻,低声道:“燕王定疆阔土,此乃不世之功。”
梁帝显然对他这和稀泥的言论不堪满意:“朕是说他的忠心,燕王让朕愈发看不透。。。。。。。”
梁帝对着郗珣,总产生一种若此子是朕之子,何愁不能重复皇族荣光这种痛苦。
仔细想起来,郗珣年幼时沉默寡言不争不抢,他彼时自以为看透了这孩子,以为他是一个温和内敛心思善良之人,这才动了怜悯之心将他放回朔州。
如今思来,却是放虎归山!
可若说怀疑郗珣早生反心,梁帝却也难信。
他在得知郗珣远在朔北时,刻意将晋陵长公主与安乐郡主召回宫廷,此举必瞒不过郗珣的眼线,可也未见郗珣有何阻拦。
入京之后又半分不着急就藩,反倒是摆出一副在京中其乐融融的模样。
郗珣这些年未曾娶妻,更没有子嗣。
没有妻妾子嗣,令他入京边关之事也说抛就抛,试问哪个反臣会如此愚蠢将自己逼入绝境。
果不其然,齐镜敛说到的也是此事,他笑道:“燕王未曾婚配,未有子嗣,若是真有反心,只怕不会如此轻易入京。陛下乃是万乘之君,对有功之臣应当厚爱安抚之,再从长计议——”
齐镜敛明知拖时间的法子皆是烂计,奈何除此之外,焉有什么妙计?皇帝如今若能对付的了燕王,也不会问他这番话了。
当年十三岁的小儿就对付不了,谈何如今?
梁帝听闻略欣慰几分,他又连饮下一杯杯清酒。
齐镜敛连忙劝他:“陛下少饮些酒水,酒水伤身。”
皇帝并不在意,随意摆了摆手,似带了点儿揶揄的意味:“你瞧见了燕王之妹?朕早听闻其颇有姿色,才将这接人的差事特意交给你,想着你也未曾婚配,若是你二人成就好事一双,倒是。。。。。。”
齐镜敛不知皇帝这是试探还是旁的,只抬头看向梁帝朝着他表忠心:“安乐郡主出身高贵,臣自觉配不上郡主。”
梁帝闻言,笑意更深,正欲说什么便见外边禁卫都统入内,与他通禀前日北苑猎场两位郡主纷争之事。
梁帝纵情身色之余还需日理万机,身子总跟不上,这等小打小闹之事他素来不会多管,可却是事关如今的燕王府。
这回便是连齐镜敛也不由地端肃了面容。
禁卫都统将当日实情一一道来。
说到从林里找到了那匹被昌宁郡主扎破了屁股的马儿,物证确实,又说起那日有不止一位马侍曾远远看过昌宁郡主等人去围安乐郡主的马,企图将其往放了猛兽的密林处赶。
一直说到安乐郡主落马受伤,如今还在燕王府修养,便是连今日宫宴安乐郡主也未曾来。
都无半丝遮掩,甚至将安乐郡主为求自保挥弓将刘三姑娘抽下马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齐镜敛眉头攒起,似乎想象到了当场闹腾的模样。
便是梁帝听闻,也有些惊讶,惊讶于女郎间的打闹竟然到了险些要闹出人命的地步。
特别是昌宁郡主的那一句将人往兽林中赶。
当他皇家北苑是什么地方?她用来显摆威风的地方?!
梁帝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一个两个总不叫朕省心,朕抬举楚王,想他替朕分担一些。却不想他养的这一双好儿女,一个比朕的皇子公主都来的蛮横,视国法于无物!”
楚王为人倒是清明,能力比上不足却也比下有余,是宗室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亲王。
奈何败就败在他府中的那一对嫡出子女。
楚王府的世子近几年都鲜少露面,便是由于几年前闹出的强抢民女的事。
将前来救女儿的老头给派人活活打死,又令手下□□了那老者的一双女儿,其中一个不堪受辱撞柱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