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来娣就觉得这其实也没啥。
跟老头子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研究了好一阵儿,都觉得这招儿可行。
她这一双三角眼就不停地往窗外望,恨不得拿根棍子把太阳拨拉下山似的急切。
这不,天刚擦黑,将将下了饭桌。
她这就拽住了宁传根的胳膊:&ldo;咳咳,那个传根啊,生孩子月子房血气重不吉利。
亲家母又在这儿,你住这屋也不方便。打今儿起到福妞出月子,你就在东屋跟我们一起吧!&rdo;
这话说的,李金兰当时眼睛一瞪:&ldo;血气重?
不吉利?
哟!
一个村儿里住了这么些年,我咋头一回知道你这个老虔婆这么吃人饭不吣人话呢?合着我福妞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给你们家生儿育女,还成了不吉利了?&rdo;
那只要你敢点头说是,老娘立刻、马上、当时就挠死你的凶悍哟!
硬是吓得许来娣一激灵:&ldo;那……
那不是老辈儿人传下来的老令?咱们这一辈儿的人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呀!&rdo;
李金兰冷笑,就想说你自己活得跟个猪狗似的,别就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过着牲畜般的日子啊!
偏关键时刻她宝贝福妞点头说这样也好,硬是叫她满肚子的火儿都生生憋了回去。
成吧!
由着他们,看他们能商量出个什么花儿来。
还在纠结着,到底怎么能叫爸和爷奶睡一个屋子,好方便她一次性解决的宁宝儿楞。
这……
这么顺利的么?
嘿嘿!
果然穿了又穿的女人,福运不是一般的强悍啊。黑暗中,宁宝儿乐,露出光秃秃的小牙床。
挥着肉呼呼的小胳膊无声欢呼:我要出大招儿咯,爷爷奶奶和小爸爸你们准备好了么?
东屋,压低了声音争执了到二半夜,累到睡着也没商量出个一致来的三人就觉得浑身一哆嗦。
那感觉就好像穿着短袖光脚丫,跑进了腊月的刺骨寒风中般。
冷,就一个字。
而且……
此时此刻,一身暗红寿字不断头斜襟袄子笑眯眯站在他们眼前的,真不是已经过世了整三年的老妈婆婆奶奶?
那,那寿衣上的纹路还是她亲手缝上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