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江初用舌尖顶了顶下嘴角内侧,有些暴躁地骂了一句。
撞上他的是那个女人,她被江初那一砸脸吓一跳,可也没个解释的意思,正一个劲儿地扯着嗓子喊:“不是我撞的!是他推我!”
江初皱着眉毛转过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周围又是一阵惊呼,刚才跟这女人吵架的那个插队男被卡着后脖子,“哐当”一声摁在了窗口玻璃上。
里面护士的眼珠子刚复位,又吓得差点儿瞪飞出去。
旁边的女人直接闭嘴不吱声了,江初也吓一跳,这动静可比他刚那一下脆生多了。
而且就在他旁边。
而且摁在这人脑袋上的手,正是他那半天闷不出三句话,异父异母的新弟弟覃最。
覃最刚才给江初递了身份证就在旁边没动。
这俩人推起来的时候,他看了看他们跟江初之间的距离,本来想着护士肯定得来拦,结果护士还没赶到,男的窜火了,朝女人肩头狠狠推了一把。
然后就稀了哗啦,这样那样。
覃最本来伸伸手想去拉一把江初,被女人挡着,没来及。
眼见着江初直接顶玻璃上了,后背的痒带着心里乱拱了一天的烦躁瞬间不受控制地拧在了一起,覃最胳膊一转,直接勒过那人的脖子,卡着脑袋把他也撞在了玻璃上。
每天在医院排队排到掐巴起来的也不少有,执勤保安喊几嗓子也就下去了。
一看真上了手,还“叮叮哐哐”轮着往挂号台玻璃上砸,几个保安忙吆喝着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好排队不要影响大家好吧!有事好好说!”一个保安想把覃最拉开。
“干嘛呢?!”护士也在外围大声喊,“要打架出去打,是你们打架的地方么?都什么素质?”
江初自己的脾气其实说不上多好,平白遇着这样窝火的事儿,他一个控制不住也得动手。
但他跟覃最的区别在于,他动手之前会试着控制一下,能控住最好,没控住那就另说。
可覃最这一下,显然就没考虑控制的事儿。
江初看覃最那个眼神,一点儿不怀疑把他惹烦了再跟保安动上手。
他抬手挡了一下保安要拽人的胳膊,对覃最说:“松开他,我没事。”
覃最先扫了眼江初的下巴,没松手,在那男的耳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歉。”
“我去,谁啊他妈放开我!”被覃最摁着脑袋那哥们儿这会儿才刚缓过来神儿,挣着膀子要往上拱。
覃最眼梢耷了耷,掣着他后脖子的手往上用力一推。
“道道道我操!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人脸贴着玻璃,嗓子都尖了,在玻璃上一连串地拍,“我道!对不起!操!”
到医院的时候是七点半,等挂了号看完门诊做了检查打了针拿了药、接受完公共秩序教育、再接受完那蹦豆儿插队男不情不愿的道歉以及药费赔偿,从医院出来,已经八点四十了。
江初人生头一回在医院接受道德教育,上车后他先点了根烟消化这一神奇的事实,然后搓开覃最的化验单靠在椅背上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