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时候,江子燕柔声询问他,愿不愿意去爷爷奶奶家住一周。何智尧脚下笨拙地踢着从家里带来的小皮球,被她哄骗着,就准备不假思索点头。
何绍礼突然自糙地边缘蹲下高大身材,猫着腰,手轻捷地一扑,回头打断他们。
他微笑说:&ldo;胖子,你看我捉到什么?&rdo;
何智尧不缺发育儿童该有的强烈好奇心,立刻被吸引注意力,双眼发亮地跑过去。
江子燕跟过去一看,何绍礼眼睛厉害得很,大晚上居然捉了一只与青糙同色的大蚂蚱,轻轻捏在手心。她向来对这些多足昆虫有些畏惧,再想到纽约黑暗街道偶尔呲溜跑出来的大老鼠,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那对父子倒是不害怕,何智尧探着头,很津津有味地研究,又想自己把蚂蚱拿在手里。只是,小朋友对这大昆虫又有些不敢伸手,想了想,先问躲在旁边的江子燕:&ldo;姐姐,doeshebite?&rdo;
江子燕牵了牵嘴角,她说:&ldo;只要你别碰它,它就不会咬你的。&rdo;
何智尧听到后觉得很不开心,决定换个人求助。
何绍礼倒是耐心指点儿子,如何用手捏着蚂蚱腰部,并把蚂蚱递过来。
三十秒过去,他再迅速把儿子手掰开,那个可怜的昆虫已经被何智尧有力的小胖手彻底捏死了。父子两人齐齐望着静止的绿色尸体,大眼瞪小眼。江子燕则在旁边别过头,拼命抑制住上扬嘴唇的冲动。
何绍礼咳嗽声打破冷场,要温声安慰儿子几句,何智尧却不假思索,拿起大蚂蚱的尸体就塞到嘴里。
连续两场暴乱,瞬息之间,纵使何绍礼手快,还需要大力掐住儿子的喉咙,逼着何智尧边咳嗽边吐出死虫子,没让他咽下去。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江子燕在一边哑口无言,她有些着急地猜测:&ldo;蚂蚱吃到嘴里有没有毒?我上网搜一下。&rdo;
何绍礼利落地用皮鞋,把混合口水和□□的虫子重新踢到旁边糙丛里,脸色阴沉地回答:&ldo;别查了,蚂蚱没毒,有毒的是胖子。&rdo;
何智尧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嘴,何绍礼无奈地朝着虚空挥了挥手。江子燕忍笑把儿子拽走,赶紧去旁边自来水管漱口。
这次没有何绍礼干扰,她很顺利让何智尧答应自己,去爷爷奶奶家住三天。
第26章
第二天,江子燕趁着何绍礼把何智尧送到幼儿园,准备了一包行李,直接送到爷爷奶奶家门口。
董卿钗很喜悦:&ldo;智尧今天就住在家里?&rdo;
江子燕握着何智尧小书包的带子,慢了半拍才松开。她笑着,把何智尧的饮食限制慢慢地说出来。
也许内心还有些不安,当天在吃公司免费提供下午茶的时候,江子燕主动和财务辛姐搭讪。
整个公司除了江子燕,辛姐大概是唯一一名已婚已育的妇女,两人颇能聊几句。她不过套了几句,就打听不少信息。
辛姐的孩子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准备换大点的学区房,正在攒钱让孩子参加一个英国暑期夏令营等等。当辛姐知道江子燕曾经在美留学几年,立刻问她治安和饮食的问题,又问她是否适应国外的生活。
江子燕想了想,很平和地说还算挺适应。
辛姐不由赞叹:&ot;你挺能融入西方社会?&ot;
江子燕模棱两可地笑了,递给辛姐半支切开的香蕉。
因为她根本没有试图融入,才能自然而言的适应。在外那些日子,隔几日就去教堂,固定和几个朋友来往,过着有些拘谨但依旧自由的日子。传说中年轻留学生吃吃喝喝的轰趴和应酬,离着她非常遥远。
辛姐又问起她生活费,江子燕也如数说明。没什么好隐瞒,何家帮着负担房费,生活费和学费是拿着母亲的遗产支撑……
等一下,母亲的遗产?她隐隐记得别人提起过自己母亲沾染酗酒的恶习前,在家乡小镇经营两个颇为红火的餐馆。按道理说,身为餐馆老板娘女儿的日子算不上小康,维持生存线应该是没问题了。何绍礼不是也说,她曾送过他价格不菲的领带,可以判断手头还是能掏出一些余钱的。
但,所有人描述自己读书时期,都不约而同用了一个词:穷。
非常穷,接近赤贫。
何绍舒也透露过,江子燕纵然做些生意,一直省吃俭用,钱几乎全部寄回家里。等她失忆后,在美生活吃穿不愁,全靠母亲留下那比想象中丰厚很多的遗产支撑‐‐任何人稍费脑筋,都能猜到里面掩藏多少故事。
何家在此插手过什么吗?
江子燕从病床上醒过来,很快地判断了形势,干脆决定跳过所有挣扎和求证过程,做出了对过去烂账都彻底悔改和认账的决定。她自认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态度,不是毫无作用,至少何家人和何绍礼没有更多为难她,甚至松口同意,她把刚生下来的何智尧抚养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