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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元牧仍穿着那身暗红色衣裳，墨色长发拢在背后，细长的眉眼轻轻一扫，依然是初见时那副傲然风骨，又如同沐浴了晨光的冰湖，散发着刺眼光芒，却令人顾盼流连。

审判的地点在五行殿西北方天狼星所指的狼星宫，小椫和兰屏到场时，狼星宫外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五行师，各色衣袍的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甚是喧闹。

随着时间越来越逼近子时，人群也开始逐渐安静，红色的宫殿大门从里面打开，房门里头已经布置妥善，五行师掌门还未到达殿堂，几位五行师使徒已经侍奉在屋角，其中包括墨嫣的师姐沈荔，她神情木然，紧紧盯着殿外喧哗的人群。小椫和兰屏忙将兜帽掩得更深，遮住大半张脸，以免被沈荔认出。

五行师土系掌门土役孟坷最先来到了宫殿，她身穿棕黄色对襟织锦外袍，里头穿着黑色暗纹中衣，胸前挂着一块玉雕五行师司命牌，微曲的短发下神情庄重肃穆，她盘膝坐下，拢着手，微闭双眼，一动不动。

紧接着，其他五行师也缓缓来到宫殿，炎卿端坐在右侧，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东灵撑着下巴眉目含笑看着对面的水尹，水尹冷冷盯着眼前，金司姗姗而来，她一入殿堂，满堂生辉，金色的光霞直照进人心扉，那张梦幻般的脸庞更是令人不由地将她与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联想起来，几乎忘记了这是一场残酷的审判。

小椫拉着兰屏挤到人群前面，看着墨嫣被押解上堂，跪对着五位掌门，单薄的背影离小椫只有几步之遥，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界。

子时钟声从五行殿南方的钟塔上敲响，乘着晚风穿过竹林与屋脊，传到狼星宫时，所有五行师闭目祈祷，神情静穆。土役拿起案上一块玉砖，用力摔向地面，随着清脆的声响，玉砖摔了个粉碎，地上那个单薄的身影也随之一颤。

土役大人神情端庄，仍拢着手，朗声道，&ldo;五行师立世以来，奉天命，行人道，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无有违矩者，今斯人获罪，挟天子而夺君位，罪大恶极，令吾等五行师蒙羞，愧对先辈之训，吾等聚于此，以天命为司，惩恶扬善，以洗濯斯人肮脏龌龊之灵魂，故有此大审，望神明宽恕吾辈之过，以金沙、朽木、圣水、烈火、浊土庇佑吾辈灵魂，吾辈愿兢兢业业，侍奉神明，克己为仁，行先辈之道，永绝黑暗于无光之地。&rdo;

其余五行师虔诚地低下头，右手掌心贴于心口，默念道，&ldo;吾辈愿兢兢业业，侍奉神明，克己为仁，行先辈之道，永绝黑暗于无光之地。&rdo;

土役睁开眼，身子微微前倾，蔼声问墨嫣，&ldo;五行师火系使徒墨嫣，汝可知罪?&rdo;

墨嫣将头埋在地上，用只有堂上几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ldo;使徒知罪，愿降惩罚。&rdo;

土役摇了摇头，转而问炎卿道，&ldo;这罪徒是你的门下弟子，当日劫持南越天子，可与你有关?&rdo;

炎卿眉毛用力一扬，表情扭曲，几乎要将脸上粉黛撕开，她强忍愤怒骂道，&ldo;荒谬!&rdo;

墨嫣挺直了背大声辩解道，&ldo;劫持越国天子乃罪徒一人的主意，与炎卿大人毫无关系，愿土役大人明察秋毫，降罪于罪徒一人!&rdo;

土役朝炎卿拱手笑道，&ldo;此事事关五行师的声誉，本役主审此罪徒，不得有所疏忽，若因此得罪了炎卿，还望炎卿多多担待。&rdo;

炎卿凛然道，&ldo;罪徒犯下不可饶恕之过，做师傅的当然有不教之过，土役既然主审此事，还望秉公行事，令众人心服口服。&rdo;

土役点了点头，指着墨嫣对其余五行师道，&ldo;据本役所知，此罪徒本奉命到越东助贡王治水，以解除越东水患，拯救千万黎民百姓，不想其利用治水之便，私自离开越东，赶赴南越都城新阳，协助贡王发动兵变，在其关键时候，挟持南越天子，令京城侍卫退兵倒戈，协助贡王夺下南越君王之位，其性质恶劣，实乃五行师立世以来罕有。&rdo;

殿堂外围观的五行师闻言纷纷喊道，&ldo;烧死她!&rdo;&ldo;淹死她!&rdo;&ldo;败类!&rdo;&ldo;送她去见谬帝!&rdo;……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从五行师使徒的嘴里吐出来，令人难以想象他们之中，有多少曾经是墨嫣的同门，曾经同入同出，情同姐妹。

尽管如此，墨嫣仍挺直了背跪在几位掌门面前，似乎丝毫不受身后的言语谩骂的影响。

一片谩骂声中，水尹大人元牧忽然站起身，他缓缓走到墨嫣身边，当众跪在狼星宫殿堂之上，他脊背挺的很直，动作一如既往地从容，却令所有人为之一惊，他面前的土役甚至向后退着身子，单手伏在地上，她撇过头，颤着舌，慌忙道，&ldo;水尹君，你这是作甚?&rdo;

元牧淡然道，&ldo;墨嫣之事，元牧亦有责任。&rdo;

五行师一片哗然，东灵宫主几乎从席位上站起身，忙道，&ldo;今日主审使徒之过，与掌门无关，望水尹自重，掌门之罪可移宫再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