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姬贤出现在皇宫,他向天葵子告别。
天葵子很是惊讶:“这个时候要回澶州?”
姬贤认真道:“从表面看,似乎这场预谋已经平息,由柴家军把守,开封城固若金汤。可是柴荣的根基在澶州,澶州乃周国的重镇要隘,它的地理位置比开封重要得多。如今柴荣将五千精锐铁骑调遣到开封城外驻守,澶州一带无疑兵力虚空。万物纷纭,险象丛生,不可不警惕。”
天葵子觉得姬贤所言有理,又不无担心:“侯爷知道吗?”
“是我让他去的。”门外传来柴荣的声音。
柴荣缓缓步入,拍了拍姬贤的肩膀,赞许道:“难得的奇才,待我回去澶州,必得重用。这次你先随匡胤速去澶州,悄然行动,澶州重任靠你们了。”
天葵子由衷的替姬贤高兴:“待向紫苏道别,我送送你。”
姬贤抱拳施礼,步态赳赳地离去。
柴荣望着姬贤的背影,声音温和:“没想到他就是紫苏的未婚夫,以前听泽兰提起过。我初以为,他是你的什么人……”随后不知想起什么,不再出声。
天葵子一时怔住,若无其事般笑了笑:“他曾经被迫与我成过亲……后来,我们什么都不是了。”
柴荣发出意味深长的“哦”声,似乎明白了。待天葵子抬眼时,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晴空蔚蓝,苍穹无际,飞絮飘渺无影。天葵子一路送别姬贤,看萦烟的初春田野,感受万物复苏的融和淑气。
姬贤勒住缰绳,似忍不住道:“你的伤……”
“无妨。”天葵子不甚在意地一笑。
“你真的还想回牢里去?”姬贤再次劝说道,“这未必是一条妙计,那女人比毒蛇还要毒,而且你对付不了这些人。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柴荣应该派别的人。”
“只有我最适合。”天葵子仍是自信满满道,心里不知何时有了暖意。
姬贤知道说服不了她,无奈扬鞭告辞。天葵子默默伫立,望着姬贤的人马慢慢转入山坡密林,抬脚想离开时,姬贤又从密林转出,缓缓步到她的面前。
天葵子并不讶怪,只是凝望着姬贤。
姬贤的发间散落几缕飘絮,眉宇间却沾着阳光的颜色,嘴角微动,只是一句:“以前的事……对不起。”
好似软款的风卷入,连五脏六腑都是暖暖的。天葵子仍是笑,催促道:“怎么婆婆妈妈起来?赶紧走吧,赵将军等得不耐烦了。我不会有事的,咱们澶州见。”
姬贤好像仍不放心,想了想,从怀里掏出红色绸条,撕下一条递给天葵子。
“这白雪皑皑的,红色醒目。若有危急之时,你挥舞这个,我会看到你。”
姬贤说完这些,这才快马离去。
天葵子举起绸条,她向姬贤的背影挥手,听着轻远的马蹄之声,而后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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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葵子重新回到了大理狱牢内。
冷清的甬道口传来响声,不多时,几名狱卒押着飏飏夫人进来,将她大力推进了栅栏内,锁上牢门。
飏飏夫人面色如常,身上显然有刑伤。她从草地上挣扎而起,不耐地甩动手腕上的铁索,不经意的抬眼,这才发现角落里的天葵子。
天葵子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飏飏夫人。
飏飏夫人撩了撩乱发,眉角挑起,似有似无地轻笑一哼:“原来你还被关在这儿。”
“戴罪之身虽未判决,关押牢狱那是一定的。”天葵子淡然说道,“没想到还有倾国倾城的飏飏夫人陪伴,奴婢享受不起。”
飏飏夫人道:“此事虽败,我仍欣欣然一片。我毒死了柴荣的夫人,还有肚子里的胎儿。哈哈,一举两得,那真是正中柴荣的命脉!”
飏飏夫人笑得肆意以致面目狰狞,笑声如刀,仿佛割在天葵子的心头。她的内心翻江倒海,却勉力支撑着不说话。飏飏夫人凑近她,渐次褪去笑意,媚眼杀气浮动。
“怎么,害怕了?”
天葵子故意装出不屑的样子,哼道:“我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人,谁死了与我何关?”
飏飏夫人盯住天葵子,审视片刻,这才恢复了柔和神色,道:“我原是认出了你的,原来你就是曾经被派去郡侯府偷虎符的丫头。我听说过这件事,你当贼受罚被赶出来了。我们压了你的宝,原是利用你震慑一下柴荣,没想到你暗地里又勾结上了南唐始源君。丫头,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