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蹲在那孩子面前,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成年后的苏逸雷打不动、水火不侵,七岁的苏逸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身世可怜马上就要无处可依的小家伙。
他平静的眸子在见到匆匆出来的人之时,略微颤抖,垂下眼睑很好的掩饰过去。
那人看到站在角落的母子二人似是十分惊讶,快步朝他们走来,当时的宁侯还只是世子,三十岁出头的模样,高大俊朗,怪不得连眼界如此之高的周国公主都为他所倾倒。
“凤儿,真是是你,你这是?”
周国公主二话不说,将孩子推到他面前:“逸儿,叫父亲。”
苏逸抬眼看了眼面前一脸诧异的男人,复又垂下眼睛,缄默不语。
“快叫啊,你不知一直想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他就是。”
见他这副排斥的模样,周国公主有些焦急的推了推他的身子,力道大了些,孩子的身子控制不住向前倒去。被宁侯一把扶住:“凤儿,别伤着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低头不语的苏逸,她镇静下来,胸口一阵血气翻涌,扭过身子扶着墙咳了一阵,挥开苏宁远关切的手,悄悄将染血的帕子塞进袖子里。
“他是你的儿子,你们中原不是有一种方法叫做滴血人情,若是不信尽管去试一试。”
苏宁远看着已经快及胸口的孩子,面色柔和下来,犹豫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苏逸扭头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收到她的鼓励,嘴巴开开合合。终于吐出两个字。
“七岁”
七岁,若是他和她的孩子,的确该是这个年纪。对于周国公主的说辞,苏宁远并没有怀疑,他是了解她的性子的,知道她根本不屑于拿这件事情说谎,如果是想靠这个孩子为自己寻一个庇身之地或者将他栓在身边,就不会直到此刻才带着孩子来寻他。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骨血中的骄傲,在知道他已有妻氏之时毅然离开,连句话都没留。如今再见竟已是八年过去。究竟是多大的怨恨。竟让他整整七年都不知自己骨血的存在。
“你还真敢???好???你好???既然如此,如今又来找我作甚?”
他也是名门贵族出身,何曾被人如此欺瞒戏耍。脾气上来,指着她双目阴霾。本以为最起码会迎来一场道歉,待真的如他所愿,苏宁远却有些招架不住。
看着跪在脚边的女子,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赶忙上前去扶。她却执意如此。
“宁远,我这次来便是要将这个孩子托付于你,我???”
话还未说完,一口血便先喷了出来。洒在小苏逸的手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声音抑制不住颤抖:“阿娘???”
苏宁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看着拥在一起的母子俩,赶忙上前想将她带入府中医治。
手指还未触到便被她轻轻挡住,除了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她已经恢复原状。
“我没事,老毛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还是进府让大夫看一看为好。”
“这些年寻过不少名医,都说我是心病,郁结于心,无药可医。这也是我来寻你的原因。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人,不久后你会是这孩子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他,有没有名分不重要,平安长大就好。”
“逸儿,”她捧着儿子的脸,脸上的抑制不住的歉意与疼爱,“忘了阿娘之前的话,什么深仇大恨、复国大业统统都是假的,阿娘只希望你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健康康,长大后做你想做的事。
阿娘要去一个地方,但是那个地方太远,只好现将你交托给你的父亲,待时间到了,阿娘便会接你团聚,在这期间,你要好好生活,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