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一楼,跳两步就上去了,这周末养两天,估计下周一就能走路了。”
“扭成这样了还高兴呢,可你哥压根儿就装不认识你,你说你图什么?”没出息的玩意儿,大天狗不想多说了,“反正他是指望不上了,下周一我来接你?车停巷子口。”
天台边,三尾的月季到现在还没打朵,多半是要不行了。黑羽放下浇花壶,一眼看到楼下的御前侍卫,心一紧又把壶拿起来了。
正说着话的大天狗感到脸上一湿,摸了摸:“下雨了?”
月白抬头张望,然后猛地把他按到自己脑袋前不让乱看:“没有没有。那个……突然想起来,明天和八岐高中的联谊我去不了了,你代我去,怎么样?”
“行吧,那你先放开我。”
直到对方的背影拐出巷子,月白才再次把视线向楼顶挪去。夕阳里,黑羽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逆光的脸上一片黑,手里喷壶还在滴着水。
月白脸上也挨了浇,黑羽冷声道:“十八相送,还不舍得上来了?”
他站着没动,眼睛眯眯的:“我一个人,上不去啊。”
椅子已经支好了,把人背到天台上放下,黑羽小心翼翼给月白脱去鞋袜:“都肿这么高了,后来没去医务室吗?”
月白抱着膝盖:“哪儿来得及啊,这不是急着追你么,结果还是让你跑了。”
肉香都飘到了天台上,黑羽去厨房端了碗汤上来:“三尾给你熬的,她怕口重没放盐。”
月白接过抿一口:“好喝。”熬汤是个细活儿,性烈如三尾,从来就没主动架过砂锅。喝完后他凑近黑羽,鼻息热热地扑在对方耳边:“谢谢哥哥,还要。”
黑羽仿佛受到了骚扰:“没了。”放下碗后摸出一管跌打损伤膏给月白涂药,他说,“这种程度放我身上,敷两块冰就过去了,你真够娇贵的。”
月白看了眼盒子:“这是上次我给你买的吧?都要过期了。”
“那说明我很久没打过架了。”黑羽停下手,“要不我也给你弄点风油精试试?”
“你还记得啊。”月白把脸垫在膝盖上,脸颊挤起一小团肉,“还是小时候好,上高中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想跟你一起吃顿饭都难,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我们过生日来着?”
黑羽涂完药站起来:“昨晚下雨,樱花没带伞,我送她回家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怨你。”月白还不想他走,拉住黑羽的手腕仰起脸,“要是你没有带伞,我也会送你回家的。”
他以一个虔诚的角度看着黑羽,清澈见底的眸中映着黑羽年少的脸庞与红霞夕阳。好像不止是送伞,所有的事他都愿意为他做。
黑羽转身就走,月白不甘被丢下,开口叫住他。黑羽侧了侧脸,看到他乖巧地坐在天台的风里,眉眼弯弯,颊边勾了一缕碎发:“哥哥,我是跟你打球崴的脚啊。”
“所以下周你能也送送我吗?”
第五章
黑羽没说能还是不能,不过当天晚上,悟出了一个结论。
“我要是摔了怎么办啊。”月白探出光裸的上半身,歪头等黑羽进来伺候他。黑羽在手机屏幕上按了个急救电话以做回应,等浴室里传来沙沙水声,回去瘫倒在床上。
那个结论就是,五年过去,弟弟还是那个粘人的弟弟,可仿佛总有哪里长歪了。
月白洗好出来时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估计黑羽是睡着了,他就没用电吹风,摸黑胡乱擦着头发,同时给大天狗发了条短信。
[巷子外是单行道,让车从东边进吧,麻烦学长了。]
蹑手蹑脚从黑羽身上翻过去,但扭伤的脚不灵活,在对方膝盖上绊了一下。月白才贴墙躺下,一只手就伸来摸了摸他后脑勺:“湿着睡觉要头疼的。”
本来发完短信还挺沮丧呢,黑羽一关心他,他又来劲了:“你不也总头疼么?我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儿,毕竟是你弟弟嘛,就当陪你呗。”
黑羽说完那句就又没动静了,月白真想扭头看看那家伙有没有在听,可又担心一对上他的脸就思维混乱,于是继续面壁自言自语:“你看,我不是只会读书吧?我也可以跟你一起打篮球,多锻炼锻炼我就不娇贵了。”
“你在学校装不认识我,是怕我被你们八岐的带坏,我知道的,但小学三年级你逃课我还帮你骗老师呢,其实我也挺坏的,你对我有点信心啊?”
“你下次打架安排在哪天啊?我也去,添个猴还添三分力呢,对吧?”
九月底还热着,窗户大敞也没风进来,月白的肌骨被热水蒸得酸软,说了几句得不到回应,舌头也没力气再动弹了。
算了,从离家出走那天他就看明白了,他哥就是这么个我行我素的酷小伙儿,费再多口舌也没用,还是得靠实际行动拿下,比如逃课,比如篮球单挑,再比如……
脑海中帮黑羽打着架,脸上眼皮也打着架,快睡着时那只摸他后脑勺的手又无声无息缠过来,这次落在腰间,贴着他内裤边沿摩挲。
月白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但又被摸得挺享受:“你干嘛……”
黑羽不说话,把他扳平了,汗津津地翻身压上来:“试试你够不够格和我打架。”
这次换月白没回应了,因为黑羽说完就低下头,撬开他的嘴跟他的舌头纠缠得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