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把我的腿换给他?可不可以?
我想还给他,还他们幸福。我说过,只要米砂幸福,我愿意倾尽所有。可是上天,你为什么偏偏不让我如愿?是我的任xg毁掉了这一切,是吗?可是我却活得比他们好,还心安理得的享受所谓爱qg的幸福。哦我的天,我算什么东西?!
回到宾馆以后,江爱笛声一刻也不走的守着我。
他皱着眉头用一块热毛巾给我擦脸,一边擦一边用他自以为是的语气说:&ldo;原来以为琼瑶的片子是骗人的,现在才晓得,女孩子的眼泪真的可以这么多!多到这么恐怖!&rdo;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给我擦完脸之后,或许是因为一冷一热太过刺激,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推开他冲进了卫生间。
我吐得昏天黑地。
吐的时候,我没忘记锁上门。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丑陋呕吐的样子。不想和他一起揭开伤疤查看皮rou。他一定不会懂,一定不要懂,他一定不要来参观。
他一直耐心地敲着门,说:&ldo;喂喂,你有没有事,你放我进去。不然我要翻脸了,我要砸门了。&rdo;
我把门拉开一道fèng,对他说:&ldo;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呢?&rdo;
&ldo;不可以。&rdo;他说着就要拉开门进来,幸好我早有准备,用脚死死抵住了门的下沿。
&ldo;好吧。&rdo;他疼爱地看着我,用一根手指在我额头轻轻抚摸一下,说:&ldo;那我半个小时再来看你,好不?&rdo;
我点点头。
他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卫生间的门。
我自己将秽物处理gān净,然后拨通了许琳的电话。谢天谢地,她的号码还是原来那一个,她很快接了,并告诉我:&ldo;听说你们住宾馆,我正打算把你家钥匙送过去。&rdo;
&ldo;为什么不告诉我?&rdo;我问她。
她犹豫了好一会才打:&ldo;因为路里不让。&rdo;
&ldo;我要见他。&rdo;我说。
&ldo;他走了。&rdo;许琳说,&ldo;看过你妈妈之后,他就走了。&rdo;
&ldo;啊?&rdo;我说,&ldo;他去了哪里?&rdo;
&ldo;说是跟家人一起出去度假。&rdo;许琳说,&ldo;他给你留了一封信,等见面的时候,我拿过去给你。&rdo;
他留了一封信?他见到我就走?他一定是恨死我了是吗?他不会原谅我的,是吗?
我挂了电话,眼泪又要下来了,当我拉开卫生间的门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他靠在门边。他双手cha在口袋里,好像等待已久,见我开门,他轻笑一声,然后用一种无比古怪的口气对我说:&ldo;你的眼泪,都是为那小子流的,对吗?&rdo;
我觉得,我没有任何解释的力气。
&ldo;你想清楚了,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rdo;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家,笔直间还要gān净整洁。阳台上,甚至放着一个开着小朵花的盆栽。&ldo;都是很便宜的品种&rdo;许阿姨淡淡地说:&ldo;过年了,家里应该多点喜气的。&rdo;
这里一切都完好如初,除却样式老旧了些,起码还能住上了十年二十年。谁都不会相信,整整两年的时间,除了许琳,谁也不会来这里吧?她一定十分四年他不是吗?这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她用抹布扶过的时候,是不是都流过眼泪?
我忽然想起什么,一回眸,果然看到了它‐‐相片被重新裱好,依旧放在那个摇摇yu坠的铁钩上。从前我没有一刻不盼望它有一刻突然松落,这仿佛符咒一样的相片会自己掉下来,碎成一地。后来是我亲手砸碎了它,可是如今再看,这上面那两个人都已经离开了人世,可那个顽固的锈钩,却仿佛一只冬眠了许多年的甲虫,仍旧是第一次被我诅咒时那幅模样‐‐不老不死,十年如一日。
人的生命,居然比一只锈钩的寿命更无从让人把握。叫我如何能不更加发疯一般想念他呢?
是的,发疯一般。
我关起门来,不理任何事。日日坐在家中,除却守着一台电话机和一台永远不见他上网的电脑,我几乎坐不动任何事,只用家里的旧料子给许琳做了一件chun天穿的大衣。
我不管是她需要不需要喜欢不喜欢,我只是想要送件礼物给她。
这不是一种偿还,事到如今我才真的明白,偿还就是一种错误的逻辑‐‐你还我我还你,如果这本事应该的,那世界上岂不是不会再有恨和亏欠,事事都会皆大欢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