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朱樉一切都以邓铭的好恶为中心,见心上人口头上扳回一局,也乐的在一旁看热闹,说道:“那正好,我们给你当见证人。”
平日在宫中,二皇子朱樉虽然明面上不敢把“叛贼之子”朱守谦如何,但是暗地里冷嘲热讽,欺负挤兑也是家常便饭。
朱守谦也不是好惹的,时常给他碰一些软钉子。见朱樉当面无礼,他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远远看见车驾,难道不知买的里八刺也来了吗?二叔,你身上的鞭伤好了没?”
朱樉就是因为对北元世子买的里八刺无礼,被父皇洪武帝追着鞭打,三天都下不了床。朱守谦此语戳痛了朱樉尚未痊愈的伤疤,他正待教训这个大侄子,邓铭见心上人被侄儿戏弄,火气更猛,干脆挥着手中的马鞭朝着朱守谦方向抽去!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朱守谦来不及躲闪,眼看一张芙蓉面要被抽成抓破美人面,从左侧飞来一张黄花梨交椅拦在跟前,挡住了马鞭。
这把交椅正是姚妙仪扔出来的,邓铭的鞭稍缠在交椅的腿上,干脆弃了马鞭,冷冷笑道:“好啊,兄妹齐心,其利断金。十年过去了,你们表兄妹和以前一样,都是护短的。这位姚姑娘是装失忆吧,否则也不会有这个反应。怎么了?好好的国公府大小姐不做,非要当一个市井医女,你在躲什么?”
姚妙仪暗悔自己冲动了,可是刚才见到朱守谦被欺负的那一刻,她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第51章兔死狗烹
正僵持时,从门外传来一阵拍手声,一个洪亮的男声响起,说道:“说的好!兄妹齐心,其利断金。是谁欺负我妹子啊?我这个当二哥的可不答应。”
一个披着白狐大氅的玉面小郎君走进了书房,大冷的天,他还骚包的摇着一柄倭金扇。旁边居然还跟着常家三公子常森!
见到小郎君进来,朱守谦点了点头,“二表哥。”
邓铭杏眼一翻,“徐增寿!人家姑娘连亲爹都没认,你倒是自作主张巴巴的贴过来认妹子,要脸不要脸!”
此人正是魏国公徐达的二儿子徐增寿,除了姚妙仪,徐达的诸多子女都是妾室所生,徐增寿和常森一样,身为家中小儿,反正不用承袭爵位,家门有当世子的哥哥们撑着,他和常森都属于不争气的纨绔子弟,只想当富贵闲人。
常森年轻气盛时,也曾经冒名当小卒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点心。可是见识到沙场无情,尤其是差点被姚妙仪砍断了腿之后,他就铩羽而归,再也不想上战场了。
这个徐增寿比常森还怂包,父亲徐达是开国第一大将,他却连出征的想法都没有,从未尝过战斗的滋味,整日吟风弄月,从小就和常森是一对打不散的酒肉好朋友。
姚妙仪身份之谜也是常森告诉徐增寿的,徐增寿和她虽然隔了母,并非一母同胞,并无多少亲情在。不过暗想既然父亲重视姚妙仪,他在外人前面维护妹妹,就是父亲面前讨好卖乖,以后若有所求,就方便向父亲张口了。
况且徐增寿和常森,也是娇惯长大的,从小就和任性刁蛮的邓铭不对付,几乎是见面就掐。
邓铭讽刺徐增寿乱认妹妹。常森在一旁帮腔,说道:“邓大小姐,这里是皇家行宫,不是你们卫国公府的后院,你在自家捅破天都不要紧,但在行宫里撒野就不对啦。”
邓铭不服气,“胡说,你那只眼睛瞧见我撒野了?”
徐增寿指着缠着马鞭的交椅说道:“这就是证据了。”
“你们——”
邓铭气的柳眉倒竖,正要爆发时,秦王朱樉忙过去劝道:“铭儿,别和这两个滚刀肉一般见识,我们狩猎去吧。”
朱樉拾起了马鞭,将邓铭拉出去了。
“做什么!”雪地里,邓铭气得跺脚,“难道我还吵不过他们这对废物!”
朱樉说道:“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废物,所以你别和废物较真啊,即使吵赢了又如何?”
邓铭:“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怎么了?你怕了常家和徐家?还有那个逆子朱守谦?”
朱守谦的外祖父谢再兴和父亲朱文正相继谋反,且都有证据在,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由于马皇后亲自抚养朱守谦,很多人明面上不敢为难他,但是暗地里没少挤兑这个孤儿。
朱樉忙矢口否认,“我是龙子,何惧一个叛贼之子?父皇已经封了我为亲王,将来去了封地就藩,什么魏国公、开平王与我何干?父皇还不高兴我们和武将交往过深呢。我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和他们两个废物吵架即使赢了,这事传到母后父皇那里,于你的名声不好听,牙尖嘴利,万一影响将来赐婚——”
“呸呸呸!”邓铭气急转羞,打断说道:“谁稀罕嫁给你!”
朱樉脸皮极厚,“可我稀罕啊!我已经十九了,封了亲王,很快要出宫建府单住,即将迎娶的我秦王妃,只有你有资格当那座王府的女主人。”
邓铭羞得转身,不敢直面朱樉,“再胡说八道,我抽你。”
朱樉难得看见心上人娇羞可爱的样子,血气方刚,不免有些情动,走过去拉拉她的手,邓铭着急了,反手抽了一鞭子。
啪!
邓铭叫道:“呆子!你怎么不躲?”
朱樉说道:“躲了就牵不到你的手。”
一根马鞭落在雪地里,两个年轻的身体越靠越近,终于融为了一体,炙热的爱情似乎可以融化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