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十年的好兄弟,顾侯爷顺着蔺晗之的视线,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说这个?”
太子殿下干咳两声,不置可否。
“这不是我要的,这是阿月自己主动给我做的。”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贱嗖嗖地一笑,“你想要吗,要不我让阿月问问你的小恩人会不会绣?”
蔺晗之:“……滚。”
*
自诗会伊始,临晟殿里的折子便堆积如山。
可宫里却不断有新人被宠幸,受封的圣旨一道又一道地送进后宫,丝毫不避讳才亡故不足三个月的皇后的在天之灵。
连老始终在家病着不肯上朝,朝臣见两头都劝不动,便将矛头指向了后妃美人们,说大临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不能只养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岂知他们的圣上根本连看都不会看那些折子一眼,有些甚至堆在角落里发了霉,被肖烛叫了几个小太监搬出去烧了。
小太监领了命,又忍不住回过头来问肖烛,“师父,还有一日诗会便结束了,之后折子应当不会这么多了吧?”
肖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着那几个小太监将东西搬远了的背影,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角。
“前朝之事岂是你我能够置喙的?无论是多是少,都与咱们无关。”
若是放在平日里,师父说这番话早就不仅仅是说话这么简单了,今日却如此温和。
小太监额角都冒出了汗,心虚得不敢再多看肖烛一眼,嘴上应着是,匆匆忙忙离了临晟殿。
临晟殿门外只剩了肖烛一人,他抬眼去看被飞檐遮住大半的天空,阴沉沉的,盘旋着几只失了方向的鸟。
他眸中无端多出几丝悲悯来。
“谁又能知道今日过了,明儿又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肖烛轻声呢喃着,话音未落,便听得殿里传来蔺衍的声音。
“肖烛。”
“奴才在呢,陛下。”他快步进了大殿,见皇帝正拄着头坐在案前,面色苍白。
肖烛腰弯得更低了。
蔺衍咳了几声,将桌上的空茶盏一把推到地上,“现在连端茶递水的事,还要朕亲自提醒你吗?”
“陛下恕罪,奴才这便去给您换新的。”
肖烛说着便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却忽见一双墨色绣有双龙戏云图的朝靴停在跟前。
他去捡瓷片的手一顿,那靴子便立刻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锋利的刃边划破皮肤的声音伴着瓷片再次破碎的动静回响在空旷的大殿,守在两边的婢女此刻恨不得将头埋进胸脯,只作听不见看不见的模样。
掌心之下是一片滚烫黏腻的触感,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血正从伤口不断渗出。
肖烛死死咬着牙,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