蹑足远远跟在三人之后。只见三人说说笑笑,神态甚是亲热,心下愈怒,暗道:“我若不将你这三个小鬼折磨得死不成活不了,可就枉称为西毒了。”
黄蓉带着独孤逸与郭靖来到岩洞之前。
郭靖扑进洞去,大叫:“师父。”只见洪七公闭目倚着石壁,脸色焦黄,更无半分血色。适才他被欧阳克一逼,恼怒已极,伤势又复转恶。
黄蓉忙俯身替他解开胸口衣服,郭靖给他按摩手足,独孤逸拉过洪七公的手臂,去看他臂上的蛇毒。
洪七公睁眼瞧见独孤逸和郭靖,大喜过望,嘴角露出微笑,低声道:“丫头,靖儿,你们也来啦!”说完便又晕了过去,忽听背后一声断喝:“老叫化,我也来啦。”
声音犹似金铁相击,甚是刺耳。郭靖疾忙转身,回掌护住洞门。
独孤逸似没看到外面情况,轻轻对黄蓉说道:“七公蛇毒未清,得先清蛇毒才是。”又对郭靖说道:“郭大哥,你的匕首还在么?”
郭靖从怀中掏出匕首,丢给独孤逸,仍然守在门前。欧阳锋笑道:“老叫化,出来罢,你不出来,我可要进来啦。”一声长笑,猱身而上,郭靖挥掌推出。
眼看二人斗在了一起,黄蓉说:“逸儿,你救师父,我去帮师哥。”
这边独孤逸切开手腕,掰开洪七公的嘴,将那血一滴滴的滴入洪七公口中。那边黄蓉、郭靖齐斗欧阳锋。
只看黄蓉将那新学到的棒法使开了,刺打盘挑,绿影飞舞,虽然不能伤得对方,但欧阳锋连出七八招,却也始终抓不到她棒头。郭靖又惊又喜,连叫:“好蓉儿,好棒法!”
这边独孤逸却已经喂完血,将洪七公扶在靠在一旁。
郭、黄二人功力远为不及欧阳锋,当下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欧阳锋径直冲进了洞来。
欧阳锋左手反手一掌,只打得石壁上碎石簌簌而落,独孤逸站起身来,强忍着一阵头晕,轻轻的说道:“我们若死了,你一个人救得了你侄儿么?”
听得这一句话,欧阳锋右手虚悬在洪七公头顶,却不击落,见洪七公嘴角殷虹。
欧阳锋伸手在洪七公胸口轻轻一推,只觉他胸口肌肉陷了进去,他内力外功,俱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本来周身筋肉一遇外力立生反弹,这对却应手而陷,果然武功尽失,心下暗喜。
欧阳锋背过手扭身说道:“你们助我去救出我侄儿,那就饶了老叫化的性命。”
黄蓉道:“助你救他不难,咱们可得约法三章。”欧阳锋道:“小丫头又有甚么刁难?”黄蓉道:“救了你侄儿之后,咱们同住在这荒岛之上,你可不得再生坏心,加害我们四人。”
欧阳锋心想:“我叔侄不通水性,要回归陆地,原须依靠三个小鬼相助。”于是点头道:“好,在这岛上我不杀你们四人,离了此岛,那可难说。”
黄蓉道:“那时候就算你不动手,我们可要向你动手了。第二件,此后你那侄子若是再向我罗唣,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欧阳锋“呸”了一声,道:“好,那也只限于在这岛上,一离此岛,咱们走着瞧。”黄蓉微微一笑,道:“那第三件呢,我们尽力助你,可是我们并非神仙,若是老天爷定要送你侄子性命,非人力能救,你却不得另生枝节。”
欧阳锋怪目乱转,叫道:“若是我侄儿死了,你们三个也休想活命,小丫头别再胡言乱语,快救我侄儿去。”窜出岩洞,往悬崖急奔而去。
独孤逸将洪七公再扶起靠在石洞壁上,对黄蓉说:“走吧。”黄蓉说:“逸儿,郭大哥,待会西毒用力推那巨岩,你冷不防在他背后一掌,结束了他。”
郭靖道:“背后伤人,太不光明。”黄蓉嗔道:“他伤害师父,难道光明正大么?”郭靖道:“咱们言而有信,先救出他侄儿,再想法给师父报仇。”
黄蓉说:“逸儿,他怎滴这样木讷。”独孤逸摇摇头说:“郭大哥光明磊落,是应该的。更何况,咱们伤不了他的。既然已经越法三章,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把。”黄蓉无奈,说道:“好吧,听你们的。”
三人向悬崖跑去,远远便听得欧阳克大声,声音之中极为痛楚。欧阳锋喝道:“还不快来。”三人纵身过去与他并肩而立,三个人八只手一齐按在岩上。
欧阳锋喝道:“起!”四人掌力齐发。巨岩微微一晃,立即压回。欧阳克大叫一声,两眼上翻,不知死活。欧阳锋大惊,急忙俯身,但见侄儿呼吸微弱,为了忍痛,牙齿已把上下唇咬得全是鲜血。
饶是欧阳锋身负绝顶武功,到了这地步却也是束手无策,这巨岩是再也推不得的了,若不是一举便即掀开,巨岩一起一落,只有把侄儿压得更惨,正自彷徨,左脚忽然踏入湿沙之中,提起脚来,却把鞋子陷在沙中。
欧阳锋低头去拾鞋子,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潮水渐涨,海水已淹至巨岩外五六丈之处。欧阳锋急道:“小丫头,要你师父活命,得快想法子救我侄儿。”
黄蓉早在寻思,但那岩石如此沉重,荒岛之上又再无别人能来援手,如何能将巨岩掀开?她片刻之间想到十几种法子,却没一条顶事,听欧阳锋如此说,瞪眼道:“若是师父身上没伤,他外家功夫登峰造极,加上他的掌力,咱们四人必能将这巨岩推开。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