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李凌再度拱手称是,然后匆匆而去。
在他和魏知县看来,这场朝中风暴虽然因他而起,但终究不可能有太大的影响到他身上,可事实真如此吗?
……
京城洛阳,本朝左相陆缜才刚回到府中,就有门下亲信求见。
无奈之下,以近六旬的陆相只能草草抹了把脸,换了身衣裳便在书房见到了这位亲信:“又是衡州那边的事情?”
“陆相英明,正是为了此事。之前我们不是借此机会把户部的韦恕道给踢了出去吗,可结果那一边也找到机会下手了,却是冲着咱们在礼部的一名郎中而来,说他当初任户部主事时就曾经手此事,然后也是他做主通过的……”
“哼,他们的反应倒是够快,居然这么快就找准了突破口……”
“其实下官在意的并不是一个区区礼部郎中,而是怕他们会以此为突破口对陆相您不利啊。毕竟王相那边也一直在找机会攻击您,只要给他们任何一点把柄,就会无休无止地弹劾。”
陆缜眯眼思忖了半晌,虽然这位的顾虑有些过重了,但自己也确实不得不防,所以在一番思忖后便道:“那就继续从韦恕道身上打开突破口,把水给彻底搅浑了。我想以陛下之圣明,也定不会希望看到朝中真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攻伐不断的,很快旨意就会下达。王哲那边也应该是怀着相似的目的在行事,事情到今日,也差不多该有个了结了。”
“卑职明白了,我这就去做安排。”这位官员只略作思索也明白了陆相的意图,忙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而这一打岔,陆相却没心思吃饭了,索性又把案头一直在翻的那本书给抽了出来,重新看了起来,那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包公案》!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当今天子也正听人禀报着如今朝中陆王两党官员借黄麻捐一事攻讦不断,短短半个多月间,已有十多名官员相继离任受罚,而且还有进一步扩大的可能。
这让同样年近六旬的皇帝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在打发那人离开后,扭头冲身后的一名老内侍道:“你觉着此事是不是有些过了?”
“朝中大事奴婢一个内侍怎敢多嘴……”
“朕又没有让你拿什么主意,就是让你给个看法,你个老货在朕还想装蠢不成?”皇帝笑骂了一句。
那老内侍这才赔笑着道:“奴婢只是觉着这样可能会影响了朝中大事,毕竟两方官员总把心思放在怎么抓人把柄上对正事就不可能如以往那么上心了。而且,最近各部官员也有人人自危的意思,尤其是那些未曾拜到两相门下的人,他们是真怕受了牵连没人肯保啊。”
皇帝听后也略略点头:“你说的不错,臣子们稍微争一争是好事,可争太多了,争得把正事都忘到一边就非朕愿意看到了。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你让人拟旨,黄麻捐一事就此为止,不得再做追究。同时朕决定,今年开始就免去衡州黄麻丝布的进贡,还有再免去江城县今后三年的田赋以为补偿。”
“陛下圣明,千古以来仁慈君王无有能与您相比的。”老内侍赶紧答应称颂道。
皇帝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意。随即嘴角又是一翘:“说实在的,朕还真想见见那个挑明此事的小民呢,他叫什么来着?”
“江城士子李凌,据说他还要参加今科科举呢,已得了生员功名。”
“是吗?李凌……”皇帝轻轻念了一回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将之记下。
“李凌……”陆相放下手中书,口中也念叨出了这个名字。
昨日因,今日果。而今日种下的因,又会在明日结出什么样的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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