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在嘴上的手松开,覃关下意识睁开眼,看见肖以鸣的脸突然放大。马上就要碰到她唇时,房间外嘭一声巨响,脚步声逼近,包围在覃关周身的热气消失。覃关看过去,司琮也出现?在门口,像是找到主心骨,突然就踏实下来,但又很矛盾的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司琮也揪着肖以鸣后脖颈子把他向后扔,肖以鸣从床上跌跌撞撞摔下去,落到地板上发出闷响,紧接着头皮一紧,司琮也抓着他头发往地上一砸,脑袋马上开始懵,鼻梁磕到发酸,肖以鸣挣扎着翻个身,司琮也拳头就跟着落下。掌骨重重撞到他脸,一下比一下凶暴,司琮也跨在他身上,左手攥着他衣领把他半拎起?来抡,一言不发,眉眼狠戾。肖以鸣敌不过他,毫无还手之力,完全被压制,几拳下去就鼻青脸肿。“司琮也!”覃关见司琮也一点不收着,一时间有些害怕:“可以了司琮也!别打了!”可?司琮也已经打红了眼,听都没听见她喊。齐靖帆和杜思勉追上来赶忙过去把司琮也拉开:“差不多行了!你真想把他弄死吗!”“为他赔进去自个儿不值当。”齐靖帆抵着他肩膀用力一推:“去看覃关。”司琮也深呼吸口气平复了下,蹲床边去解绑着覃关的绳子,刚才还灵活自如的手现在有些发抖。覃关皮肤白,勒这么长时间腕骨红痕明显,司琮也扯开绳子随便丢开,一把抱住她。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顺着她头发:“没事儿,不怕。”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站起?来想打横抱着她出去,覃关余光被什么东西给晃到,毫不犹豫扑到司琮也身上。司琮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将覃关拽进怀里。利器扎进皮肉里?,发出扑哧响,覃关被司琮也护得完好无损,听见他闷哼一声。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停跳,覃关呼吸顿住,茫然不知所措抬头看他:“司琮也?”“你他妈!”齐靖帆急了眼,照着肖以鸣一脚踹过去。司琮也把他揍的进出气都有些费劲,谁都没想到他还能有反击的力气,注意力没放在他身上,被他钻了空子。肖以鸣倒在地上,执着地看着覃关,突然开始笑,丝毫不在意牵扯到脸颊和嘴角的伤口,嘶哑着嗓子:“我比他更喜欢你啊,但你不要我,我很伤心,那我只?好换种方式让你记住我了。”他喃喃自语:“我不想这样的……”“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覃关抓起?手机使劲砸过去,撑着司琮也身子,手摸到他后背一片湿热,眼泪涌出来,慌到不行:“司琮也?”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叫他名字。他屈膝跪在床上,苍白着脸,轻声说:“好疼的。”额头冷汗直流,他笑笑:“幸好不是你。”凌晨医院格外寂静,手术室外的红灯亮着,走廊白光映衬浓重夜色,冰冷森然。覃关坐在?对面椅子上,背笔直,一眨不?眨盯着手术室,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血迹已经干涸,还是能闻到铁锈味道。浑身都绷着一股劲,从进医院开始到现在没再掉一滴泪,一句话不?说。肖以鸣那一刀从后面扎进司琮也左肩膀,他?当时力气不?小,扎得挺深,差一点贯穿,具体情况还要等手术结束后才能知?道。杜思勉留在?出租房等警察过去处理后续事宜,齐靖帆陪着一起来的医院,他?打完电话看覃关一眼,转身离开,没多会儿再回来手里拿了包湿巾还有一瓶水,递给?她:“擦擦吧。”闻言,覃关睫毛轻颤,低头看自己手,血迹蔓延出不?规则又丑陋的边缘痕迹。齐靖帆见她不?接,东西放到一边,跟她隔着一个空位坐下:“给他爸妈打电话了,俩人还得一会儿才来。”覃关点点头。“阿南是真喜欢你啊。”齐靖帆瞅着手术室紧闭的门,感慨叹息:“别看他?跟我和杜思勉玩得好,但他?跟我们挺格格不?入的,我俩谈女朋友的时候他就知道打游戏,要不?就跑着旅游,有?女生?跟他?表白?,都堵家门口去了他?都不?跟人谈,他?说跟不喜欢的人谈感情就没意思,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他?说他?就得找那种爱得不行的人在一起,不?然就浑身不?舒服,我跟杜思勉都笑他?矫情。”齐靖帆怕覃关太紧张,有?心缓解氛围:“你知不知道阿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覃关顿了下,侧过头看他:“不知道。”开口说了进医院之后第一句话,声音干涩发哑。“我知?道,我问他?来着。”齐靖帆来了兴致,跟在茶馆说书先生似的:“就你俩刚被?曝出来,我找他?打架去那天,我靠他可真不是人,小时候——”正要切入主?题,一阵哒哒声由远及近逼过来,齐靖帆停住嘴,就看见容卿朝这边走,绸缎衬衫配半身裙,温婉不?失干练,即便知?道自己儿子躺在手术室里,表面依旧不?见慌张,是那种经历过风浪洗礼的稳。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助理。覃关和齐靖帆同时站起来,齐靖帆叫了声“卿姨”打招呼:“叔没来?”“他?去警局了,总不?能让思勉一个人管。”容卿简单解释一句,视线跃过齐靖帆落在他身后的覃关身上:“没事吧孩子?”覃关自容卿过来就一直在?看她,那声“阿姨”卡在喉咙里不能像齐靖帆那样轻易叫出口,其实她和容卿接触不?多,就过年那阵打过一次视频,后来在朋友圈看到些有司琮也出镜的照片,再点个赞之类。上次司琮也在?肺炎病毒爆发口独自开车去找她,这次又因为她受了伤,覃关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容卿。听她这么一问,更是难受,张了张嘴,摇头。“你没事儿就行,那司琮也就不算白挨。”容卿看见她满手血,皱了下眉,翻出湿巾把包交给?助理拿着,握住覃关的手给她擦:“怎么不?知?道去洗洗。”“他还没出来……”覃关空咽下嗓子,怕给?容卿弄脏,接过湿巾自己擦:“阿姨我自己来。”“医生?不?是说没伤及要害吗,不?用太担心。”容卿安慰她:“男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司琮也从小摔倒大的。”原本容卿没来之前,齐靖帆还挺紧张的。他?们毕竟年轻,即便家庭富庶让他们眼界比一般人要开阔,但到底不如容卿他们这些长辈阅历丰富,遇事来得镇定冷静。现在?容卿一来,像找到靠山一样,说话语气都恢复原状。他?笑:“那老严重的刀伤让您说的跟摔了一跤似的,阿南听见又得嚷嚷说他?不?是您亲生?的。”“本来就不?是啊。”容卿一脸轻松的眨眼:“不?早跟你们说过他?是我家门口垃圾桶边捡来的吗。”沉重的气氛就这么散掉大半。这时手术灯灭,门打开,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众人结束交谈围上去。“手术很成功,只是伤口很深,造成肩部神经和肩胛骨损伤,愈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左手臂不?能过度用力,正常生活不太会受影响。”容卿不动声色松了口气:“好,谢谢医生?。”覃关紧绷着的弦稍微缓和,心跳陡然落空一拍,眼前黑了下,她用力抠着掌心强迫自己清醒。……麻药劲过,中途司琮也迷迷糊糊醒过一次,没多久又睡过去,后半夜伤口发炎引起高烧,好一阵儿忙活,天亮时各项指标才恢复正常。肖以鸣那事儿报了警,警局那边肯定会通知覃关父母,覃宏宥和江锦禾都在?外地出差,买了最早航班回来,到京北时,事情已经被司承尧处理的差不多,但是牵扯到覃关以及之前的事情,司家不?好全?权接管,还得看覃宏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