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飞快的接口,&ldo;虽没看清,青竹姑娘出去的时候袖里倒是明晃晃的,仿佛攥着宝贝一般。&rdo;
真会说话,太阳光刺着也是明晃晃的呢,回头若查出青竹不曾盗窃,这几个油嘴滑舌的老奴又该说眼花了。
乔薇叹息着看向身边,但见青竹秀气的脸蛋已如雪一般白,攥紧了拳头,身子有些摇摇欲坠,竟真和风中之竹一般‐‐相府人口简单,青竹从来不曾经历这些栽赃陷害,她能撑着不晕倒已经算很好了。
乔薇是不信青竹会做出这等事的,不过魏明欣言之凿凿,要驳倒她也不容易,因沉住气道:&ldo;人证倒罢了,白的也能说成黑,不知魏侧妃可有物证?&rdo;
魏明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恨不得在她脸上凿出两个血洞来,&ldo;要证据还不容易,只要命人搜上一搜,不就水落石出了么?&rdo;
她狡黠地望向赵太后所在的方位,赵太后的神色冷若冰霜。
乔薇蓦地领悟过来,魏明欣这是算准了太后无法施与援手:东西是在寿康宫不见的,赵太后素好面子,自然得极力地撇清嫌疑,否则旁人就会把脏水往寿康宫泼,说太后身边的宫人不检点了。
所以赵太后即使不愿,也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总觉得好像太巧合了些,倒像是有人事先谋划好的……不,不对,明明如今宫务由韩贵妃全权执掌,为何魏明欣不去请她正经婆婆做主,反而找到太后门上来?
除非,她本就是与韩贵妃谋划好的,为的就是祸水东引,将事情闹大。
处置一两个眼皮子浅的宫人算不得什么,对韩贵妃而言也不在话下,可若是大张旗鼓地搜宫……不管能否搜出贼赃,东宫的威信都将一落千丈,想也知道,堂堂太子府邸却让一个兄弟的妾室逼到搜宫的地步,太子的颜面还往何处搁?
到时即便皇帝不曾下旨,众人也会心知肚明:看来五皇子是继位储君的不二之选了。
乔薇想明白这些关窍,只觉脊背上麻麻刺刺,仿佛一千根针扎着般的难受。不行,她不能让这些人闯入太子府邸,可是,她该怎么阻止?
再一看魏明欣红唇翘起,俨然胜券在握的模样,乔薇的心便凉了些。她更肯定这是韩贵妃的主张了,韩贵妃就这样有把握,自己的放肆举动不会受到皇帝谴责么?
也是,皇帝都要立她的儿子为太子了,哪里害怕这些,韩贵妃的作为只不过想将事态的发展加快罢了。
乔薇此时方油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她从前的心思都放在吃吃喝喝悠闲度日上,根本无暇理会宫中的阴谋倾轧,如今想帮上陆慎的忙,才知自己是这样的徒劳。
退一万步讲,她真的阻止得了么?皇帝的偏爱昭然若揭,这座府邸早晚是属于别人的,就算她拿着今日之事去诉冤,也只会被皇帝轻飘飘地驳回吧。到那时,陆慎的颜面将……更加荡然无存。
正茫然没个主意,乔薇身边那素来沉默的丫头白兰却轻轻站了出来,&ldo;奴婢也曾见过一枚同样式样的金钏,的确就在太子宫里。&rdo;
魏明欣心下一喜,忙追问道:&ldo;你没记错?&rdo;
要是连乔薇身边的丫头都反了水,那可真是天助她也‐‐果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昨天的委屈不是白受的,今日不就找补回来了么?
&ldo;奴婢并未记错。&rdo;白兰肯定地点点头,&ldo;这样贵重的饰物,奴婢一辈子的月银都换不来呢。&rdo;
魏明欣愈发雀跃,简直和猪八戒吃了人参果般,欢喜得满身乱颤。
也无须她刻意引导,白兰自发自觉的接着道:&ldo;奴婢还看得清楚,那臂钏上刻着精细的凤凰纹样,侧妃娘娘,想必就是您的东西吧?&rdo;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赵太后目光威严的从魏明欣面上扫过,&ldo;魏氏,你怎会有这样逾制之物?&rdo;
也不提她一个小小的皇子侧室,就连韩贵妃都不敢在首饰上私自刻上凤凰图腾‐‐只要她一日不曾被正式立为皇后,她就只能安分守己用着属于自己的鸾鸟纹。不止因为身份,更因为她不敢任意暴露自己的野心‐‐若嘉禾帝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魏明欣此时额头冷汗连连,声音都哑了,&ldo;太后娘娘,臣妾没有……&rdo;
乔薇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赞许的看了白兰一眼。亏得这丫头细心,想到太子宫里有不少先皇后的遗物,一国之后自然是无须忌讳凤鸟纹样的,到时只需拿一枚同样式样的出来,就看韩贵妃等人敢不敢接这个锅了。
比起小打小闹的偷窃,还是以下犯上的罪名更有意思些。
乔薇心情舒展,饶有兴致的盯着对方,&ldo;五弟妹,那果然是你的东西么?依你说还是五殿下亲自赏的,看来这首饰也是五皇子请人打造的啰?&rdo;
连太子都没挣上,陆离就允许自己的爱妾享用凤鸟纹饰,这何止是逾制,他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么?此话一出,只怕陆离就该凉了。
魏明欣只觉自己双脚已踩在刀刃上,每行一步都剧痛难忍,到底是她失算了,中了小人诡计。
她只得咬牙将先前的指控吞回去,重重的伏地磕了三个响头,红着脸道:&ldo;是妾身记错了,那金钏想必还在家中,不想惊扰了太后与太子妃,还请恕妾身之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