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不明白,不理解,为什么她不愿告诉自己一起面对。
那时年少轻狂,觉得没什么可以难住他,觉得我们只要相爱,便一定能抵过所有。
——包括时间和距离。
后来,他很后悔,他曾在最后一通电话里,不断地问他的姑娘。
不断地逼着她把最后的一丝可以用来喘息的地方敞开给他看。
他在电话里听到雨声,听到她喘气的声音,听到有盆子叮叮当的声音,后来她不说话了。
他不敢想她是不是哭了。
直到电话挂断,年轻气盛的岑玙或许还是在气头上,哪里想到小姑娘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打的这通电话。
他现在很想问问,“溪音,你那时候,遇见了什么?”
一直想问的话脱口而出,听筒那边安安静静的。
她清浅的呼吸甚至都不如风声,能顺着听筒传过来。
溪音回答他:
“等你回来告诉你吧。
“太长,电话讲不清。”
岑玙现在就很想见到她。
他将通话界面缩小,试着登陆微信。
在的网络不佳提示中,他还是拨通了视频邀请。
溪音点了同意,然后看见了岑玙的脸,以及他身后原生态的小山坡。
“当时是我处理方式有问题,我没有经历过另一个人的生活,是不可能做到感同身受的。我不应该怪你不说,我那时候没想过你为什么不说。
“或许是那时的我们还解决不了的,是吗?”
溪音点了点头。
“不是你不好,是我担心,会拉下我最爱的少年。
“你就应该飞得高高的,去喜欢的地方,做喜欢的事。所以我说,岑玙,你一定要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没有任何负担地,去走你想走的路。”
岑玙那边的信号不好,溪音的脸偶尔模糊偶尔卡顿,偶尔清晰。
但她说的话,岑玙都听到了,哪怕刺刺拉拉。
他突然觉得这呲啦声很刺耳很刺耳,是某些地方迟来的钝痛,在十年后突然盛满了当时少女满腔的爱。
他的确如她所说,骄傲地飞得高高的,乘着飞机远去,在天空俯瞰一切都是渺小的。
好似他离星空很近,离梦想很近。
然后离地面越来越远。
“那你呢?”岑玙克制住喉结的滚动,在屏幕的那一端问道。
“我也在努力,早日可以追上你。”
听筒那边传过来清晰如甘泉的声音。
明明声线是清甜的,岑玙却觉得,他的小姑娘是苦的。
他更讨厌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就不去多想一想。
他的骄傲那么值钱吗?
溪音安静看着,屏幕那边黑屏,是岑玙挡住了摄像头。
她说: